秦母在里面挑了最壮硕的几个,跟在秦芝芝后面。
来到秦芝芝的房间,发现女儿正在收拾东西。
她本来想劝说秦芝芝别去了,但是一想到两人如今毕竟还没有合离,如果女儿真有想要继续和徐子阳过下去的念头,那么过完年还不回去,容易让亲家产生芥蒂。
而且那日芝芝走丢,徐家的人也急得不行,芝芝回去报一个平安,也是应该的。
秦母只好无奈地叹气,嘱咐出门的话,一定要万事小心。
秦芝芝点头。
她今日起得比较早,饭后有些困,打算午间歇一歇,等到了下午再去碧溪村。
可等到模模糊糊睡醒的时候,甫一睁眼,就被尽在咫尺的银光闪了一下眼睛。
秦芝芝瞬间就醒了:好家伙。
她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皮,一眼就看到站在床边带着白色无脸面具的男人,他的手臂很长,斜斜地向下,但是显然他手里面的剑更长,就这么靠在秦芝芝的脖颈处。
秦芝芝怀疑,要是自己翻个身,这锋利的剑刃就能把她的脖子划出一道大大的血痕。
想到这里,秦芝芝探出右手,默默地捏住剑刃,推远了一些,然后慢慢坐起来。
目光扫过窗外的院子,里面还有护卫在巡视,也不知道这个面具男是怎么进来的。
男子顺着她手下的力道,把剑挪远了一点,面具间唯一露出的眼睛带着几分戏谑,低声道:“接下来我问话,你就回答,声量要是大了一些,我就捅你一个窟窿。”
秦芝芝点头。
面具男像是站累了,直接在床头的矮桌上面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钱庄如何才能开?”
秦芝芝明白了他的来意,这是上一次没有探清自己的虚实,所以这次特地来探一探。
她下意识开始摸手腕上的银镯子,但是还是没有摸到,下次一定要随便选一个套在手上,这样才能缓解关键时刻的紧张。
“钱庄作为一门生意,有官方也有民间私人的,但是要开设钱庄,都是要去相关的县衙门登记的,日后纳税也根据登记的情况来。”
秦芝芝想了一下,继续补充道:“但是要开好钱庄,存钱借钱的利息很重要,如果朝廷不统一,就需要因地制宜,进行调查后才能确定。”
面具男看她说完了,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临台镇要是没人存钱怎么办?”
秦芝芝捏了捏手腕:“明朝可不止临台镇一个地方没有钱庄。”她的意思是找对地方,总是有人存的。
面具男轻嗤一声,“倒是好大的野心。”
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秦芝芝补充,“做好民情的调查,利息合适,人们也不傻,放着钱生钱的好机会不用。”
但是秦芝芝没说的是,存的多少可就说不定了。
面具男潦草地点点头,像是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只是随意问问。
“那若是有人借了银子不还,又该怎么讨回银子?”
这道题简单,秦芝芝把现代那套资产抵押的方式说了出来。
三个问题问完,面具男手握剑柄,将剑往腰间一别,那明晃晃的剑瞬间就消失不见踪影。
他在房中晃悠了一圈,拿过桌上的杯子,又将壶里的热水倒进去,最后打开放了桂花味糖浆的罐子,倒了一些进去。
女子用的金勺,在他的手中显得很较小,三个指头小心翼翼的捏着,才没让勺子整个掉进去。
等糖水调好了,他单手递给秦芝芝,寻常灰色的衣摆在空中荡了一圈,缓缓安静下来。
面具男用依然沙哑的声音笑道:“秦家小姐,喝吧。”
秦芝芝有些心惊,这都是房中丫头调制糖水的动作,他怎么如此一清二楚?人世间当真有这么高超的功夫?
秦芝芝有些后怕地接过糖水,很浅很浅地抿了一口,听见面具男人说道:“你这单生意,我们不做了,想买你的人,相关线索已经送到官府和你哥手里,你现在是安全的。”
面具男抬手抵住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如果你没有惹恼我们的话。”
他们好像不把做生意的诚意,哪怕是一点考虑在内,说出卖就出卖了。
秦芝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还要她感谢他们?
好在面具男人也没说什么,他转身走到窗口,翻身消失在房间里。
这一番情况下来,秦芝芝觉得,自己大抵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倒有些放心下来。
可是这种别人拿捏的性命的感受实在不好受,秦芝芝琢磨着,还是得挑个合适的机会,将她的情况全都告诉秦家人和衙门那边的人,但是怎么躲过面具男的眼线是一个问题。
*
秦芝芝这一次去徐家,是坐的秦家马车。
怜淑要跟在她身后一块去,但是被秦芝芝拒绝了,那些护卫还好,能够找到人家将就着过一晚上,怜淑是个女儿家,不方便。
马车走在前往碧溪村的路上时,秦芝芝透过车帘,看到前面的路上,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她的头发混乱纠缠在一块,而且像是已经徒步了很久,走起路来没过一会就要歇息一会。
这条路唯一通向的就是碧溪村,秦芝芝想着顺路,在马车经过这个女子的时候,端详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危险,就让马车停下,让车夫请人上来。
女子上来后,坐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眼神有些发木,秦芝芝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谢谢。
到了碧溪村村口,马车没办法进村,就此停下,秦芝芝和那名女子都下了车。
但是女子一下车,就飞奔一般地想着老李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秦芝芝觉得这一幕有些奇怪,但是并未探究,毕竟是人家的家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