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行甩了甩额前丝上的水珠,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丝质手帕擦了擦脸,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在说话,他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好像就他们两个人,但还是疑问地开口道:“先生,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江阔揉了几把手,然后关掉水龙头,倒不像柳洛行那么讲究,直接将湿着的手往自己昂贵的西装上随意抹了抹,淡笑道:“我不是和你说话,那和谁说话?你看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柳洛行先是一愣,然后礼貌地回答道:“哦,好的,谢谢这位先生的提醒,在下确实不胜酒力,今日是贪杯了。”
江阔嗤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要离开,到了卫生间门口,又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年纪轻轻的,在商界打拼酒力不好可不行,还是多练练酒量再出来和人拼酒吧。”
搁下这么一句话后,江阔就扬长而去,柳洛行在洗手台前站着一脸懵,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听他的话,感觉是在关心他,怎么又感觉是在变相嘲讽他酒量差。
柳洛行不由地在脑子里回忆刚才那个人的身影,想着好像没有见过这么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得罪过他,现在脑子被酒精刺激得还有些迷糊,想着刚才那个人的脸不由地有些头疼,用手锤了锤涨的脑袋,然后也出了卫生间。
柳洛行进了会场,就立马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似乎刚才被酒精折磨的有些头疼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进了酒会就又是另一副面孔,毕竟在这种场合下,他是高高在上,刚上任不久就已经大展宏图的见安药业集团的新任接班人柳洛行,他的一言一行都不能自己决定,他就是代表着整个见安药业集团。
这个酒会会场,大大小小的商业大亨都有,个个有头有脸,在有说有笑的表面下,不知道每个人肚子里揣着的是颗红心,还是早已泥泞不堪的破败黑心,这些生意人是将利益和金钱放在人性的制高点上,还是将人性泯灭在罪恶的脚下都不得而知。
柳洛行走进会场,从旁边经过的服务员拿着的托盘里拿起了一杯香槟酒,然后朝着酒杯交谈的人群走去。
江玉成是津宁市有名的房地产大佬,江氏集团这些年不光在老本行房地产领域展势头猛进,还在旅游投资、医药领域也有涉及,这些年可谓是风生水起,是津宁市有头有脸的企业之一,因此自然有不少人会去自动巴结这个富得流油的投资方,希望借着这次酒会达成合作协议。
江玉成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和一些商业领域的其他行业的公司达成互利共赢的合作,助力江氏集团更上一层楼,这其中就包括柳洛行的见安药业集团,他早就盯上了。
江阔从卫生间出来后就被江玉成硬拉着去认识各行各业的商业人物,着实心里是烦透了,江玉成介绍一个商业前辈,江阔就一脸心不在焉地礼貌性地问声好,基本上就是江玉成和林章在和那些人交谈了。
江阔觉得没意思透了,刚准备趁着江玉成无暇顾及他的时候偷偷溜走,结果一转身就撞到了刚过来的柳洛行,柳洛行手里还端着酒杯差点就洒到了身上。
江阔没注意身后还有人,被这么一撞,下意识地就要骂人,不过一想好像是自己的过错,于是刚到嘴边的脏话就生生地硬憋了回去,他刚准备看看撞的是什么人?就听见旁边的人连忙开口道:“不好意思啊,先生,你还好吗?”
江阔抬眼一看,这不就是刚才那小子嘛,柳洛行也是一愣,想起来这是刚才卫生间里嘲笑他酒量不行的那人。
他们还没开口,江玉成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扭头看了过来,然后朝着江阔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走个路还能撞到人,还不给柳总道歉。”
江阔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反驳他老子,柳洛行摆了摆手,淡淡一笑,开口道:“江总,没关系,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就不用道歉了。”
江玉成老奸巨猾地笑了一下,迎合道:“哦哦好的,还是柳总气量大啊,真不愧是商业新星啊。”说完他们旁边的其他商业老板也不同程度地恭维着。
站在一堆人里的江阔真感觉别扭死了,心里对这个道貌岸然的“商业新星”更加反感了,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充满虚伪面具的场合下待着了,于是趁机对江玉成开口道:“你们谈吧,我先走了。”
江玉成看着这个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儿子真是气急败坏,吼道:“走哪去啊?给我回来。”
江阔面色怒气渐渐显露,但在听到江玉成的话后还是停住了脚步,他不是不想一走了之,这如果是在家里或者其他场合他会毅然决然地转身就走,不过现在是在外边,还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他不想和江玉成大闹一场,倒不是考虑到他爹的面子问题,而是家丑不可外扬,他还不想将局面弄得太难堪,只好忍着怒火没冲动地离开。
江玉成见江阔没当众甩他面子,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转而又迅恢复刚才处事圆滑的表情,揪着江阔的胳膊来到柳洛行面前,开口道:“柳总啊,你看我这个儿子是真不懂事,也是我平常给他惯坏了,别介意啊。”
柳洛行礼貌地答道:“江总,客气了。”
接着江玉成可不会放过给江阔积攒人脉的机会,主动对柳洛行介绍自己的儿子,“柳总,这是我儿子,叫江阔,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就带他来酒会多见识见识。”
柳洛行一想如果江玉成知道面前这个一脸桀骜的小子刚才还在卫生间里含沙射影地嘲笑他酒量差,就不会觉得他儿子见识少了。
但柳洛行还是依旧十分客套地开口道:“怎么会能?我觉得令公子谈吐不凡,想必见识不少大世面,还是您教导有方,江总您真是谦虚。”
柳洛行的嘴这么多年也是练出来了,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一番颇语既夸了他的宝贝儿子,还将江玉成夸了一通,显然江玉成对柳洛行的话颇为受用,不由地哈哈笑了起来。
江玉成是被夸的开心了,不过江阔可不傻,他知道自己压根就没跟柳洛行说过几句话,也没在他面前和其他人说过几句话,仅仅的几句对话就是在刚才的卫生间里那一会儿的相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见识非凡,还谈吐不凡的,要是凭借刚才那几句话就能看出这些品质,江阔只觉得这人是脑子被门给挤了,还是喝酒给喝傻了,听不出来刚才他是在嘲笑他没酒量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嘛,还是说这人压根就是在胡说八道,这是记仇了,在变相嘲笑他见识少,语言举止粗鲁,江阔一想明白过来,显然是指的后者,也就是说柳洛行就是在明显戏弄他。
江阔恶狠狠地睨了一眼柳洛行,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柳洛行倒还好,就当什么也没生似的,还礼貌性地对着满脸怒火的江阔嫣然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