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好像是变了天,风好像大了些。
这狂风像只关在牢笼里已久的带着怒火的雄狮,疯狂地嘶吼着,叫嚣着,疯狂地用力顶撞着破旧的窗户,出无比刺耳的噪音。
“呼呼刺——”大风声一阵高过一阵。
突然一声巨雷响起!
雷声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霹雳一声巨音,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直劈下来砸向大地!
电光石火交杂,一瞬间天都亮了,工厂外边和里面仿佛被点燃了似的。
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之后,顷刻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江阔其实胆子大着呢,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为了逃避他父亲的唠叨,他在他母亲过世后,就远离那个分崩离析的家,独自一个人在国外上学生活。
外边的雷声大作。。。。。。
风无休止地怒吼着,撞击着!
磅礴大雨像是天漏了个大窟窿似的,直接浇灌下来。
这个破旧的工厂像是受了什么毒咒似的,被疯狂围攻着,毁灭着。。。。。。
闪电几经过去,打出刺眼的耀光,世界顿时就变得白花花的一片。
江阔觉得这电闪雷鸣的,实在是应景啊!
——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给他们叫嚣呢!
他倒是心态好了些,刚才寂静一片,他觉得实在无聊乏味,现在有些声音从外边传来,他反而觉得不那么烦躁了。
他自顾自地欣赏着大自然的恩赐之作。
江阔歪头看了一会儿外边不甚明朗的环境,好歹是欣赏了一会儿夜景。
可能是觉得现在这环境,实在很是适合拉个人在夜里促膝畅谈一番,要不然脑子实在容易想着肚子还饿着这件事。
要是有人和他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江阔动了一下身子,尽量在黑暗里往柳洛行那边挪过去。
“柳洛行?”江阔好像听到有人在窸窸窣窣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这是?
他有些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江阔从小就耳朵很好,对声音很是敏感。
但他其实不想自己能听得很好,从小他父亲和母亲吵架的时候,他总能听得很清楚。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放学回家,那天他拿着自己一百分的试卷,一路上都是开开心心的,连接送他的司机都好奇问了一句,他那天为什么这么开心。
那天,其实是他生日,他拿着自己努力好久才得了一百分的卷子回家,他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想要他爸爸和妈妈今年能一起和他庆生。
但当带着满心欢喜和期待,推开家门的那一刻,这简单的希望就直接无情地,毫无余地般破灭了。
他知道今年的生日又泡汤了。
他进门看到的场景就是一屋子的狼藉和满地的玻璃碎片,他的爸爸和妈妈恶语相向地大声争吵着,互相指责着对方。
他妈妈满脸泪痕,双手疯狂地抓住自己的头,大声嘶吼着,像个积仇已久的怨妇一样,全然没有往日里的光鲜亮丽。
这个漂亮的女人那时候就像个疯子一样,她红肿的眼睛呆滞地望着门口已经吓傻了的儿子,然后露出江阔这辈子都不想回忆的笑容。
那个笑容太过于刻意,她笑得好像是一个母亲对儿子宠溺的微笑,又像是绝望到极致的苦笑。
江阔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他那时候还太小,只记得他突然母亲冲了过来,把他直接抱起来,然后狠狠地推进了房间里。
但从门口到卧室那一段距离里,他很是抗拒自己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想接触这个女人。
他极力哭喊着,挣脱着自己的妈妈,手里的满分试卷也像一片柳絮似的,无力地飘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那个年轻女人眼底里的血色像是那张试卷上“1oo分”的字迹那般鲜红,看着很是瘆人!
他有些不认识这个眼前的妈妈,更有些不认识一直站在客厅原地,阴沉着黑脸的父亲。
他知道,从那天之后,那个他一回来就抱着他亲的母亲不会再有了,那个很忙但还是会给陪他看铠甲勇士的父亲也不见了。
那个往昔里严肃可敬的男人不再值得依靠。
这个往日里温柔可人的女人凋谢了花朵。
那天原本是他的生日,他却只能躲在门后面,抱着腿蹲在地上害怕地哭着,无助又无解!
他只能被迫听着门外客厅里,父亲和母亲熟悉的声音在争吵,谩骂,还伴随着朝着地面摔东西的刺耳噪音。
那天他听得很清楚,饶是房间隔音再好,他也听得很清楚。
小江阔捂着自己的耳朵,疯狂地摇着头,痛苦地忍住别哭,但眼眶抑制不住汹涌的泪水,他不想听到这些,他不想爸爸妈妈分开,不想家人吵架。。。。。。
他真的。。。。。。很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