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九。
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让人不想出被窝。
沈清棠努力了三次才从被窝里爬出来。
叫醒她的还是肚子里的两小只。
吃过饭就又要开始忙碌的一天。
沈清柯留在家里继续当伐木工。
腿脚不便的孙五爷也留在家里捣鼓他的药。
其余四人三架爬犁进城。
以为今天要占不到好的摊位,没想到卖灯笼的老汉已经又等着他们。
沈清棠十分惊讶,“老伯,您怎么又来了?”
“临近年关集市上摆摊的多,你们住在城外来的晚会占不到好位置。人老了觉少。我闲着没事就溜达着过来给你们占个位置。”老汉憨厚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木板车。
他的木板车上放着一卷大大的草苫。
“草席有点大。我看你们也没有车。多了怕你们运不回去。恰好编完一卷,正好给你们送过来。”
没有人相信老汉“觉少闲着没事”的话。
老汉衣着单薄。他们远远就看见他搓着手不停的跺脚。
沈屿之二话不说,转头走向卖包子的摊前。
“老伯,谢谢你。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昨晚我回去想了想,咱们俩定的草席价太低。
我们家需要的草席比一般的草席要长许多厚许多。
两个人一天最多打两张。说什么也不能三十文钱,最起码得五十文钱。
这样,短草席五十文钱一张,长草席八十文钱一张。”
“就是把不值钱的草,哪里能要那么多钱?”老汉连连摇头,指着木推车上的草席,“我跟老婆子昨日半天就编好一张。”
沈清棠不由分说把五十文钱塞进老汉的手里,“老伯,这钱你要是不要,我就去找别人帮我们编草席。我是想咱们能互惠互利。让我们占你和大娘的便宜,万万不行。”
老汉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沈屿之回来,把装着热包子的纸袋塞进老汉手里,“老哥,天太冷了,你吃点暖暖身子!”
老汉不想要,“肉包子太贵了!我不能每次都白吃你们的。”
“这么大冷天,你帮我们占摊位。包子算我们的谢礼。哪能叫白吃?”沈屿之强硬的把包子塞进老汉怀里。
老汉再三推辞才把包子揣进怀里,推着木板车蹒跚着离开。
沈清棠目光落在他满是冻疮的手上,喊住他:“老伯,你等等。”
老汉推着木板车停下脚步,扭头看沈清棠,“丫头,咋了?”
沈清棠扶着腰,企鹅一样,摇摇摆摆地往前走。
老汉见状,忙把推车停下迎过来。
沈清棠把一个小瓷瓶递给老汉,“这是我家郎中自己配的冻疮药,你拿回去试试有没有用。”
“这……很贵重吧?”老汉有点不敢接,这瓷瓶看着怪精致。
沈清棠注意到他的目光,“瓷瓶确实稍微贵点儿,里面的冻疮药不值钱。我家郎中很稀罕这瓷瓶,你用完冻疮膏把瓷瓶还我就成。
晚上睡觉前泡泡手脚把冻疮膏抹上,早晨起来洗掉就行。”
药膏是孙五爷昨晚刚调配的,他说二十二文钱就能治好冻疮,让她找人试。
沈清棠立马就想到卖灯笼的老汉以及孙姨娘、文姨娘和月姨娘她们。
只是孙五爷只买了药材忘记买装药膏的小瓷瓶。
最后在沈清棠半强迫半威胁下,给她腾出一个小瓷瓶,再三嘱咐让她记得把药送出去后瓷瓶拿回来。
说小瓷瓶比药贵不是一点儿半点,说总共是一套……什么什么珍藏版云云。
沈清棠嘴上不应,心里记下。
老汉闻言,从怀里拿去包子,撕下一角油纸,把药膏都倒在油纸上,嘴里还念叨着,“这么贵的瓷瓶我可不敢拿!不小心弄坏了!”
沈清棠再三说没关系,老汉还是坚定地把瓷瓶还给她,又视若珍宝的把药膏包起来,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