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却觉得,陛下这大概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个几岁的孩子,无非是顽劣了些,还能有什么大错,又能出什么大事。
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尤其是男孩子,难道不应该如此吗?
他可以想,但不敢说,当然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些疏于教导。
可他也是真的没觉得自己儿子有多差,想着回去后多骂两句也就成了。
他又怎么能想到,多年后,就是因为他儿子,连累的何止是他一家,还有大将军王唐匹敌。
不只是他没有想到,若李叱能想到的话,今日这番谈话,他就不会只说这些了。
李叱说的话他自觉已有些重了,归根结底,这事也还算不上是有违法纪。
哪怕李叱是帝王,帝王过问家事,也只是能点到为止,况且李叱的话已经重到不是点到为止了。
一句国法从来不接受道歉,没能起到作用,也非李叱所能预料。
李叱在修造直道的工地停留了七八天的时间,越看越明白修建这样一条路有多艰难。
刚来的第一天,李叱想着十年八年绝对干不完,怕是要有五十年才行。
等到七八天之后李叱想着,这条路真要修好的话,五十年大概也不够。
不是没有人劝过李叱,大宁立国之初,如此耗费钱粮物资来修建一条直道,大概有些不值得。
可李叱的回答是……大宁不是五十年的大宁,不是百年的大宁,这条直道修好之后,是造富万年的事。
七八天之后,李叱和群臣回凉州,在半路上接到了外草原送来的上奏。
孛儿帖赤那派人送来亲信,告知李叱在外草原上最近生的事。
黑武人退兵之后,外草原里一些之前和黑武有所勾连的部族更是心生畏惧。
所以不断生叛逃之事,孛儿帖赤那以雷霆手段,亲自率军征战,连灭六个部族。
澹台压境对李叱说道:“是不是稍稍狠了些?”
李叱摇头:“这算的什么狠,孛儿帖赤那能有这公允之心不错了,不要忘了当年外草原的联军是怎么屠杀他的族人。”
澹台压境想了想,陛下想的确实更多。
按照仇恨来说,孛儿帖赤那在外草原杀多少人都不算太过分。
可他没有,他只是镇压了该镇压的人,除掉了该除掉的叛徒而已。
“丁青安,去取纸来。”
李叱吩咐一声。
小太监丁青安连忙取了纸来,李叱坐下来给孛儿帖赤那写回信。
写了数百字之后李叱停,沉吟片刻,将这刚写好的回信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