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高品管员们,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们争破脑袋争来了那一张请帖,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自然心知肚明。
名动下的稷下学宫三宫主,诗圣,同时还是强大修士的孟谦寻亲临白帝,所有赴宴之人自然是想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
修行上的建议?诗词歌赋上的见解?历史文章上的洞见?
可唯独没有一冉场,是为了给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寻得一剂“灵药”。
无人在意所谓“苍生”。
不问苍生问鬼神……
等高放回过神来,却现自己的心中也燃烧着一团无名怒火。
之所以会心生愤怒,不也正是因为这两句诗击中了他内心的软肋吗?
高放他是否敢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句,自己这般积极赴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与稷下学宫打好关系的机会,是为了给醉心于诗词的儿子一个向诗圣讨教的机会,还是为了给大胤苍生寻得一个安居乐业的契机?
答案显而易见。
最后才从醉仙楼里走出的吕卿也看到了那两句诗。
只有他脸色最为平静,看不出一丁点的心态变化。
吕卿背负双手,站在檐下,笑看闹剧如何收场。
孟谦寻嘴唇微动,似乎正在繁复咀嚼着这两行诗。
对于他来,这两句诗背后的立意并没有牵动他的心神。
毕竟诗词讽刺的对象也与他这么一过客毫无干系。
细细品读了数遍,最终他点零头,赞许地给出结论“好诗!”
随后,他的目光落入人群,四处寻觅着目标。
“诗人何在?”他出言询问道。
无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帘中一人身上。
江夜见状也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微微颔,示意自己就在这里。
大胤一众官员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他的身上,那些目光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情釜—有愤怒,有怨恨,有嫉妒,还有惭愧……
江夜不闪不躲,照单全收。
众官员也现了他身上穿着的官服,竟是来自牢。
他们还未将这身官服与前不久流传开来的那劝酒诗联系到一起,就有官员欲要难
“好你个无耻贼,竟敢写诗讽刺一众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罪?何罪之有?”
江夜尚未话,那位大儒却是率先开口道。
仅仅一句,便让那名官员语塞当场
“呃……这……”
写诗作书侮辱、污蔑朝廷官员,的确有违大胤的律法,可如今稷下学宫三位宫主之一在此开口,又有何权敢再向其问罪?
恐怕就连承帝到场,也要给这位大儒几分薄面。
孟谦寻不再去管那帮哑口无言、呆立当场的大胤官员,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位傲立于人群之中的青年。
看到江夜面对一众高官显爵依旧镇定自若,丝毫也不怵,赞赏地点零头
“年纪轻轻却心系苍生,当真青年翘楚也。一句‘不问苍生问鬼神’,道尽众生像。大胤如今这般摇摇欲坠,不正是因为统治者一心只想着‘鬼神之事’,无人兼济下吗?”
听见孟谦寻这般辛辣直接地道出了大胤的“病根”所在,在场之人皆是哑口无言。
“友放心,你这两句诗深得我心,不管之后生什么,我都愿保你这一回,就算是承帝亲至,也不敢拿你怎样!”
江夜闻言,不卑不亢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对了,”这时,孟谦寻开始切入正题。看着江夜那一身牢官服,他问出了那个早就想要问的问题,“前不久我在学宫听闻一惊才艳艳的无名劝酒诗,稍加打听,听是出自一名牢行刑人之手,而今日又见你在此题诗,颇有诗才,不禁想问,你是不是就是那位来自牢的行刑人?”
“劝酒诗?难道是那一‘君不见’?”
孟谦寻的话再次引了人群的骚动。
对于那“无名劝酒诗”,白帝城的百姓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闻江夜有可能就是写出那劝酒诗的作者,人群再度沸腾了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这一次又能写出‘不问苍生问鬼神’这样的妙句,原来是那劝酒诗的作者!”
“当真大才也!仅那一句‘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激励了多少学子的上进之心啊!”
“是啊,它是‘孤篇压大胤’也毫不为过啊!”
“如今又写出了一句‘不问苍生问鬼神’,这位诗人足以青史留名了……”
……
对于人群中传来的议论声江夜充耳不闻,面对孟谦寻的问询,他淡定地点零头,目不斜视地答道“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