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唯唯粲然一笑,煞有介事:“我们在讨论如何应对全球气候变化,实现人类的可持续性发展。”
“……”
信你个鬼!
这时老师进来了,闹哄哄的教室很快安静下来,打探之心只好都先歇一歇了。
王凝香熬到下课铃响,立马一个180度转身的大动作,继续之前的话题,“礼物现成的也不是没有啊,你那个手绳不是编好了?”
最近学校里刮起了一阵编手绳的风,各种彩线玩出了花,什么幸运彩虹,古风桃花……还有手巧的把小珠宝编进手绳里,精致又漂亮。
正好时唯唯之前从小舅舅司绍廷那儿顺来的小玩意里,有一颗小巧的平安扣,上好的羊脂玉细腻温润。她就琢磨起来——
池逸的18岁生日不是快要到了嘛,挑选礼物是个好大的难题。仔细回想,正如他的房间里都没有装饰物,她好像也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过什么饰品?
时唯唯说干就干。
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历经编了拆、拆了编、编了再拆……
最后终于编出了一条歪歪扭扭的,东西。
事到如今只能庆幸,她从来没说过这是打算送人的礼物,还是18岁的生日礼物……
“虽然编得丑是丑了点,我乍一眼还以为是条蚯蚓呢,”王凝香浑然不知自己有多扎心,还很信心满满,“但只要是你送的,就算送条真蚯蚓,宋秋白肯定也高兴的啦!”
时唯唯:“……”
扎心之余,她却倏尔想起昨天,许清宁送了什么东西给池逸,还说是她亲手做的,希望他戴上……
今早他扔纸飞机的时候,有戴什么吗?时唯唯凝眉回忆,脖子上,手腕上……好像没有看到多余的东西啊?
瞧他昨天那副宝贝样,看都不给看一眼,难道,藏在衣服底下了?
对了,还有那第二颗扣子,她还没问清楚到底是不是送给许清宁了呢……
“噢对了,我早上的话还没说完呢!”王凝香是话不说完不舒服斯基,小嘴叭叭完全停不下来。
课间的教室喧嚣吵闹,她凑近,有意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眉飞色舞,“许清高转学了!”
“……诶?!”时唯唯这下是真的震惊了。“可是,我昨天还看见她了啊!”
王凝香有多不待见许清宁,从给她取的外号可见一二。算起来,两人拐弯抹角还沾着亲,不过王凝香从小就跟这个一表八千里的远房表姐合不来,直嚷嚷最烦装X的人。
“她大伯,很有权的那个,上个月被带走调查了。她家的生意都是背靠她大伯的,这下嘛……你懂的。”王凝香说,“她家里急着把她送出去,昨晚的飞机,加拿大。”
……所以昨天的偶像剧戏码,不是一眼万年,是生离死别啊?
时唯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学校这帮没见识的老跪舔她许清高家世多好,你家不比她家牛逼多了,也没傲成她那样啊?”王凝香支着下巴,“而且我觉得你比她好看,就吃亏在年纪小,你再大点,哪有她什么事啊!”
……
许清宁转学的事情,当天就传遍了全校。
好容易捱到放学,时唯唯直接百米冲刺,冲向高中部。
“……走了?”高三7班门口,时唯唯的气还没喘匀,就懵了,“这么早?”
面对可爱的小学妹,高年级生非常热心,“池哥翘了最后一节课,提早走了。嗯?你问去哪儿了?他没说,咱也不敢瞎打探啊。”
“会不会是赶去送别许清宁了?”旁边有人猜测,立刻得到一片意味深长的附和;“喔唷,机场惜别啊……”
时唯唯急忙反驳,“不是的!许学姐昨晚的飞机,早就走了。”
“你确定吗?”一个男生故意逗她,“这可不好说哦……”
***
酒店走廊铺着柔软的地毯,池逸看着房门号,在一扇门前停步。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轻轻颤了几下,手指握紧又松开。
半晌,他抬起手,却迟迟没有叩下去。
他不该来这里。
他记得,池家派的人去接他的时候,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
那个女人推脱了两下,还是眉开眼笑地收下了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又出现?
他只是好奇罢了,池逸对自己说,并不是抱有任何期待——期待是个多么危险的东西,他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明白了。
池逸轻轻呼出一口气,屈起的指节在门板前踌躇着,良晌,轻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