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唯唯出师不利,郁闷地抱着靠枕趴在沙发上。飞机引擎嗡鸣,趴着趴着,她就睡着了。
随行的保姆吴姨抖开毯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叹了一口气。
这父母闹别扭,可怜了夹在中间的孩子啊……
***
年关将近,池永安终于结束长差,归家准备过年。
秦宛秋登门的事情,他之前听汪舒兰说过了,也经过了一番考虑。
“我知道你瞧不上她,可她嫁进岑家,今非昔比。卖岑家一个人情,对我们没有坏处。”
汪舒兰轻嗤,“嫁进岑家,也没见她把儿子接过去跟她享福啊?”
“你这就是故意挑刺了不是?岑家哪能容忍她把之前生的野……咳。”池永安咽下了不雅的话,“她这些年没往这边走动过,还不是巴不得这茬别被提起来?可这回不一样,前面生的能救岑智豪的命,说起来还算有功了。”
这些汪舒兰当然不是想不明白,想的越明白,就越看不上秦宛秋。
而且,她还有顾虑,“可咱们答应的话,外人难道不会指指戳戳,说我们不是亲生的就是不心疼吗?开刀摘器官的事情,总有风险的吧。”
就算比不上对池越的悉心关照和栽培,可她自认对池逸也不薄,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不打不骂不虐待,任谁看了也挑不出毛病来。
池永安说:“不答应,还不是会被骂见死不救?”
汪舒兰砰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所以她更厌恶秦宛秋,一来就没好事,把这种难题丢给他们,弄不好就里外不是人!
“行了,”池永安拍板,“答应肯定得答应,不能见死不救,但也不能答应得太容易了,免得被说成冷血,把这个度把握好就行了。”
说完这茬,他又交待汪舒兰,“你收拾一下,过两天我们去拉斯维加斯,阿越学校月底有几天假,正好我有朋友要招待几个美国名校的招生官员,到时候让阿越见一见。”
“诶?那好啊!”汪舒兰的眼睛亮了,过了一会儿想起来,“那池逸……”
“一起去吧,就他那成绩,又不怕他抢阿越的风头。”池永安不以为意,“当个陪衬也成。”
***
池家的态度,岑家人多少预料到了。可病情不等人,秦宛秋要不是着实被时骞气狠了,不得不卧床养胎几天,以免有意外,否则怎么着也要再度登门了。
“你就不会从你儿子身上下手吗?他自己要是乐意捐,池永安两口子还能拦着他不成?小豪跟他是血缘兄弟,捐肾救弟弟理所当然的事情,怎么就让你搞成了这样?”岑立诚话里话外都是埋怨。
秦宛秋想起那晚池逸一脸淡漠地陷害她的模样,被捏青的手腕都还在隐隐作痛。
那就是个冷血动物!
“他不理解我让他去池家的良苦用心,心里有怨也是难免。”秦宛秋安抚丈夫,“我再劝劝,他会转过弯来的。”
“你最好快点。可惜前些天那个肾脏供体太老,质量一般,不比池逸年轻健康,又是亲属,排异反应小,再合适不过。”
“那是,”秦宛秋忙道,“他打小身体就好,咱们不是查过吗,除了才到池家那几年有些小毛小病的就诊记录,后面就没了,健康得很。正好池家把他的生日改了,提前这么多,这是天意,老天要他救我们小豪。”
挂了电话,秦宛秋补好妆,拎着包正要出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秦女士吗?”电话里,男声嗓音清越淡漠,“我是池逸,出来见个面吧。”
……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茶楼,秦宛秋到达说好的雅间时,池逸还没有到。
秦宛秋坐下等了半天,直等到她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池逸终于姗姗来迟。
少年一身黑衣黑裤,把他颀长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挺拔修长,秦宛秋得高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迈着长腿走到桌对面,随意地坐下,无甚诚意地丢了句,“堵车。”
秦宛秋挤出一抹笑,“没事,妈妈要了壶普洱,你不喜欢的话,我们换别的?”
“不了,我不想以后闻到某种茶,就想起你的脸。”
“……”
秦宛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些年妈妈没有来找你……”
“收起这一套吧秦女士,这里没有别人,我的时间也很宝贵。”池逸抬手打断她,白皙昳丽的脸上平静无波,“你想从我这里拿走点东西,那么,作为交易,你能给我什么?”
秦宛秋心头一动。
她打听过,池永安夫妇更偏爱池越。这是怕自己将来从池家捞不着什么,想要点好处?
刚才他抬手时,她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条黑色的手绳,中间是一颗平安扣。编绳的手艺差得不忍直视,可那块玉,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好东西。
秦宛秋向后靠,桌下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机录音,“你是想要钱吗?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