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安奇生捋直舌头,面色涨红,奋力地挥舞双拳,“我的意思是,能活,梁山县活了。”
他踉踉跄跄冲过人群,来到清冷的大街上,红芒正如潮水退却,清冷的夜风吹拂滚烫的脸颊,皎洁的月光穿透乌云。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的呓语消失,只留树叶沙沙响动,树下追着大黄狗孩童的嬉笑声。
安奇生连忙看向千刃山的方向,只见那冲天的红色光柱消散,山上挂着一轮硕大的圆月。
“安先生,你的意思是黑风寨被解决了?”百姓们激动地涌出来,把安奇生围在中间,一个汉子搓着手,急促地问道。
“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县城这次的危机,多半解除了。”安奇生也是心生疑惑,忍不住看向城门的方向。
刚好见到举着火把的大队人马,犹如长龙般朝着这边过来,沿途有人跑回家中,竟是拿出锣鼓敲打起来。
安奇生连忙迎了上去,问道:“黑风寨都被解决了?”
“正想给乡亲们说,你们是没看见,路统领大展神威的样子。”鱼档头头擦拭脸上的血迹。
人群里走出一个妇人,关切地朝他扑过去,“当家的,你没事吧,怎的浑身是血,快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了重伤?”
“他能有啥事,都是敌人的血。”旁边的屠户抓着屁股,满脸崇拜地说道:“整个黑风寨的人,都被路统领一个人解决,咱们光去洗地了。”
“哈哈哈,为路统领洗地,再来十次老子也愿意!”人群中有汉子大笑,眼底满是崇拜。
他拍着胸脯,表示说的都是真心话,“有路统领在前杀敌,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老子就是洗一百次都乐意。”
“想跟着路统领做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有人指着屠户大笑。
通过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留在城中的百姓们,也是终于明白事件的始末,随即皆是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本以为上山虎路沉就是极限,没成想这次一人一刀,竟是伐山破神,拯救梁山县数万百姓。
尤其是先前安奇生的不断否定,断言路沉不可能攻破黑风寨,甚至必死无疑的话,让得这种情绪放大无数倍。
“这个路沉,到底是何方神圣?”安奇生的酒醒了,愣愣地望着皎洁的明月,他忽然回过神来,连忙问道:“路沉人呢?”
“累了一晚上,当然回去休息了,难道还来陪你喝酒啊。”鱼档头头笑道:“好了,都回去好好歇息吧。”
梁鸢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忍不住脸色涨红,重重地挥舞粉拳,有种小迷妹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安奇生凑过来,满脸严肃地问道:“你知道路沉住哪里对不,快带我去见他。”
梁鸢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要回去休息,天亮了再说。”
安奇生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忍不住摇头苦笑,叹息道:“往后在梁山县的百姓心中,这小子无异于神话般的存在,还真是……”
……
翌日清晨,阳光灿烂。
即便昨夜彻夜未眠,百姓们还是不习惯白日休息,有小贩早早担着菜,沿途吆喝着赶往集市。
小城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在阳光中缓缓复苏,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无论大街小巷,都在讲述这一个传说。
虽然昨日危机接触,但知道详细经过的,终究是少部分人。
于是街头买菜的大妈,百味园的小厮,河边杀鱼的小贩……这些人都在讨论着昨夜黑风寨的战斗。
倘若这时有什么不知道的,旁边准会有人骄傲地跳出来,兴致勃勃地为他们诉说昨夜的详细内容。
当然,路沉对此是一无所知的。
经过休息后,他完全恢复,正坐在庭院中,喝着清茶,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敲响,路沉走过去开门,是梁鸢和安奇生,他看向安奇生,“你来得正好,有些事想和你了解。”
虽然根据查小鱼的话,他知道了道法境之上名为天人,但对这个境界所知甚少。
安奇生身份奇特,或许对这个境界有了解,正好能为他解惑。
路沉邀请二人进入庭院,为他们倒茶。
安奇生捧着茶杯,眼圈黑,看起来整夜没睡,直勾勾地盯着路沉,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啊,我明明看清了结局,为什么会有改变?
这话他不敢说出口,而是感叹道:“路兄,昨夜壮举,真是令我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