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途径驿站,卿言皆停留休整,是以一日行程也不过三十余里,眼看天色已晚,只得在野外安营扎寨。
主帐中,卿言正托着腮和云轩下棋。从来卿言对下棋都十分头疼,原因无他,唯技术太差耳。
“又下错了。”云轩打了一下卿言的手掌,微微用了点力。
卿言呲了呲牙,轻轻揉着手心,把落错的棋子捏回手里。
棋子在指间来回翻滚了好几次,卿言一直举棋不定,最后干脆抬起头认真的盯着云轩,抓过他的手,把棋子摁进他的掌心。
“我认输。”
“输了就要罚。”云轩狡黠一笑,挪到卿言身边,搂着她的腰便亲了上去。
唇上的触感温润而泽,云轩的吻厮磨辗转,缱绻缠绵,却隐隐透着颤抖的不安。
哎,他这是罚我还是罚他自己啊!卿言心中低叹。
罢了。
卿言于心不忍,索性热烈回应起来。
不想,接下来的事完全出乎了卿言的意料。
以往对云轩的热情,卿言也或多或少回应过,大家都自动自觉的做到点到即止。今日,也不知云轩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失控了。
卿言被他大力推到在塌上,身体被半压着,云轩的吻一路向下,耳后,颈项,甚至不满足的直接撕扯卿言的衣襟。
“云轩,别……”卿言抓着自己的衣襟,声音明显慌了神。
云轩似乎突然清醒一般停了下来,看着卿言慌乱的小脸,眼里的深邃如天边的薄雾,朦胧且无奈。
一种痛彻心扉的伤近在眼前,卿言的心纠了起来。
迟早要生的事,何必抗拒,罢了,当我什么也没说,你继续。卿言心里默念,索性放弃了反抗。
云轩却突然笑了起来。
“言儿怕了。”
“不怕,是惊。”原来是逗她,又逗她,逗她很好玩吗?卿言没好气的回答。
“若是不怕,我们继续如何。”云轩笑得好不惬意。
“随你。”卿言也不是没脾气的。
云轩抚了抚卿言的小脸,在她唇角暧昧一吻:“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做完,而且是你心甘情愿。”
“我哪有不情愿。”卿言下意识的否认。
“还不够。”云轩拍拍她的头,“我会让你更情愿。”
说完,起身帮卿言拉好衣襟,走了出去。
一路走走停停,三五日的时间也不过走了百余里。
队伍中仍旧时而不时的有南夏的斥候与蓝臻传递消息,不过,昭王殿下看起来似乎还是一点也不急着回去。
风餐露宿了三五日,队伍终于到了樊城,这是去峪山的途中最后一座商贸中枢城镇。
樊城的富庶不在于街道,也不在于店铺,而是百姓。樊城的百姓人人都有一本生意经,无论何种物产,在他们手里都能产生最大的效益。
樊城的府尹大人宋文博得知长公主驾到,自然是竭尽所能十里相迎。结果,如同在随县一般,卿言看都没看,只问了府尹大人安排的下榻之处,便领着众人去了。
天气越来越热,再过旬日,便是入夏了,所以,三五日的风餐露宿后,卿言现下最想做的不是吃饭而是洗澡。
泡在温热的水中,卿言心里盘算着:樊城离峪山还有二百多里路程,若是以现下的度赶路,怕是还要一个旬日。十天的时间,无论是海图还是父皇,所有焦灼的事都该落幕了。
卿言正闭着眼睛思忖着,突然门外来报:八百里加急。
“去拿来。”卿言吩咐坠儿,自己也立即起身穿衣。
驿差一身厚重的风尘,呈上一个文匣,坠儿接过,不敢耽搁。
卿言手持文匣,醒目的玺印封缄让她心中一紧。卿言深吸了一口气,拆去封泥,打开文匣。
“去把驸马请来。”
片刻后,云轩一身清爽入内,看到桌上文匣,便知是何事。
文匣中的玺书是皇帝专用御帛写的,隆庆帝的亲笔,卿言不敢怠慢,逐字细读。
约莫过了半刻,卿言才将手中玺书递给云轩,云轩认真浏览了一遍,面色复杂。
半晌,卿言才开口道:“云轩,之前的赌局我们没输,我们,再赌一把如何?”
语句是询问,语气却是笃定。何况此时此情此景,不赌一把,亦无它法,云轩郑重点头。
玺书上浓墨重彩的行楷只有十七个字:事关国体,不可有辱,尔等从权,可临机专断。
临机专断!看似权势滔天的四个字,实则危机重重,如何从权,何以专断,若是所从之权所断之事,不合皇帝的心意,是否就会成了误解圣意,假传圣旨?而秋戎一事迫在眉睫,如此一来,便只能赌一赌皇帝对这个储君的信任了。
不过,之前将工匠一事和随州制造兵器一事上报父皇,还能得到临机专断的授权,看来父皇的信任至少给了七分,既然如此,越是坦诚便越是被信任。
“云轩,若是将每一步行动都上书父皇,你认为可妥?”
云轩思忖了片刻,答道:“只能如此了。”
一场豪赌,今夜注定不会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