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异不情不愿跑到炼丹房,给朱标提一小壶酒过来。
“好辣的酒,这似乎是蒙古人爱喝的烧酒?”
朱标不用喝,只是闻着味就皱起眉头。
他平时也会喝一点酒,不过以黄酒居多,太烈的酒,还是北方的异族比较有市场。
“可别把我的酒跟那些垃圾白酒相提并论,你爱喝不喝!”
张异有点心疼,想要将酒抢回去,他最近花银子花得太快,有点小气。
朱标眼疾手快,先张异一步将酒抢过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谁说我不喝,这些都是我的!”
他一口气干了一小杯,然后辣的眼泪都流出来,拼命咳嗽。
张异在一边幸灾乐祸,笑起来:
“你行不行呀?”
他算是看明白了,朱标这是想借酒浇愁,那就由他去吧!
朱标的酒量不咋样,几杯酒下肚,他的脸色就变得潮红起来,眼神也出现迷离之色。
“借酒消愁愁更愁,喝什么酒呢?”
张异虽然吐槽,但也在桌子边上陪着朱标。
他虽然抱怨,但朱标心头却流过一道暖流,也许亲人相处就应该这样吧?
“张家弟弟,其实我倒是很羡慕你家的氛围,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尤其是当时你爹让你当天师,你为了你大哥拒绝的时候,我很羡慕你们家……”
“你是不是油饼?”
张异伸出手去摸朱标的额头,这货眼睛瞎了吧?
他和张正常之间的隔阂不说,张宇初与他见面哪次不打架?
至于父慈子孝,那可太孝了,快把老张给孝死了。
张异还有些羡慕黄木老哥和黄和叔叔父子之间的状态呢,等等……
张异此时才感觉到,眼前这位大哥的心事可能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亲情!
“黄大哥这是回家,跟兄弟们闹得不愉快?”
张异坐直身子,不再嬉皮笑脸。
“倒也不是,平时家里那些兄弟还是很尊重我这个大哥的,只是最近听了一些话,有些感触。
爹早早将继承家业的重任都压在我身上,其他几个弟弟已经没有了继承家里产业的希望,我如果求功名不成,家里的重任肯定是要由我担着的,
我也曾经以为弟弟们会全力辅佐我,直到最近我听到一些话,感觉很难过。
也许,我在的时候他们是一个样,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可能我认识的弟弟们,会变成另外一种,我不想面对的样子!
身为大哥,我也很纠结,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以什么心态面对弟弟们?”
争家产呀!
张异若有所思,这件事确实难搞。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不拘王朝还是百姓,但凡家里有点产业,大多数要面对这个问题。
大概是眼前的黄家大哥听了弟弟们的一些话,伤了心了。
由此可见,他也算是性情中人。
“大哥,这事有什么的?别搞得就你家要面对这个问题一样,国家国家,人家皇帝老子太子陛下不也一样有这个问题,你何必多想?”
朱标愣住,酒也醒了一半。
当张异用天家做比喻的时候,他的机会来了。
朱标从被立为太子开始,就肩负着所有人的期待,他一身抱负却在洪武二十五年因为一场风寒,戛然而止。
此事,意难平!
在朱元璋的角度,他一生从没想过朱标之外的太子之选,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朱标能够顺利继位,但朱标去世,使得老朱半生努力化成泡影,大明因为继承人的问题,也错失了很多历史机缘。
此事,意难平!
再想到后来朱元璋为了给新皇铺路的大杀功臣,再到后来靖难中死去的六十万明军。
张异这个后世的读史者,同样意难平。
朱标望着这三个字陷入沉默,张异似乎什么都没说,但也已经什么都说了。
人都喜欢窥视天机,可当未来的残酷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愿意接受?
朱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终归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而已,却已经开始面对自己要死的事实!
“命运可逆?“
朱标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张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