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外头动静,石榴自然坐不住,出了门来,上前见礼,“参见太子殿下。”
虽几年不曾再见过面,但赵禛一直都还记得石榴,自然认得出她,当下也是微微颔首,示意她不必多礼。
又问:“你确定,李琰真的没死?”
“确实是李琰没错。”石榴回道:“不过,他好像中了什么奇毒,脸色不太好,连头发都白了大半。”
这时,攻进去的卢指挥快步出来了,冲赵禛拱手回禀道:“殿下,宅子里头一共拿下了三个人,包括反贼李琰,不过,殿下说要活捉,可那李琰拿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声称要见殿下一面,否则就立刻引颈自戮。”
闻言,靖安侯世子立马道:“殿下,您不能进去,那李琰狡诈至极,先前便能假死脱身,又潜进京城来,谁知道他有什么阴谋?照我说,直接杀了他便是!”
虽说直接杀了妥当,但之前得知李琰就那样死在了沧州,赵禛心里还遗憾来着,他心里还有疑问想问一问李琰,现在李琰没死,这个疑问,他怎么也得问问清楚的。
“这里都被团团围住了,宅子也搜遍了,只有三个人,并无异常,想来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孤就隔着门见他一面即可,不用担心。”
石榴一听李琰非要见太子不可,心里也是一咯噔。
李琰非要见太子做什么?
放着她不杀了泄愤,让她见了他又轻易放她走了,难道就是为了让她通风报信好引来太子殿下?
石榴预感不妙,下意识的出口阻拦,“太子殿下”
赵禛却意已决,坚持往里头去了。
不过赵禛虽然非见李琰不可,但也并非是莽撞之人,只进了院子,在门外看向了屋中轮椅上以刀抵着脖子的李琰,并不进屋去。
“你真是李琰?遮头盖面,焉知不是冒充?”
李琰见赵禛果真来了,也是勾唇一笑,左手缓缓抬起,掀下了风帽,露出面容来。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了。”
赵禛见得果真是李琰没错,但跟他见过的李琰却是大不一样了,这头发、这脸色
这是怎么回事?李琰果真中了什么奇毒?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不管中毒没中毒,待他问过了话,李琰都是要死的。
“孤烟先生的画在哪里?”
孤烟先生乃前朝举世闻名的画之大家,其笔下所画之竹气韵非凡,令人赞叹。
他尤爱竹,也喜欢画竹,是以,对孤烟先生的画作极为推崇。
只可惜,孤烟先生传世的画作不过寥寥数幅,这些年,但凡打听到了在谁手里,他都会想办法以求一观,也收藏了孤烟先生的三幅画作。
但是,孤烟先生最出名的那幅《风雨山竹石图》他仰慕已久,只可惜一直不能得见。
就在不久前,他才偶然得知,这幅《风雨山竹石图》就在李琰手中!
只可惜,李琰死在了沧州,他无法得知这幅图得下落,也曾问过被抓回的边宏,可惜,边宏也不知道。
现在好了,李琰没死。
怎么着他也是定要问清楚这幅图的下落了,那般举世佳作,不能一见,岂不毕生遗憾?
听得赵禛的话,李琰并不意外,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太子想要那幅画,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说看。”赵禛想着只要不是提放了他的要求,他都可以考虑考虑的。
“我想见我的女儿。”
赵禛一愣。
昭昭郡主被李琰掳走,愉亲王和陈其昌费了多般功夫才将其救回来,只可惜,昭昭郡主已经失身,还怀了李琰的孩子。
李琰是前朝余孽,好不容易斩绝,父皇是绝不可能再留下任何祸患的。
只可惜愉亲王苦苦哀求,看在清河郡王和郡王妃双双为国战死的份上,父皇也不能把昭昭郡主怎么样。
好在昭昭郡主生下的是个女婴,这女婴虽然也被送至京郊一户农家抚养,别人都不会知道她身份,但为了以防万一,那村子也随时让人暗中盯着的。
李琰想自个进去看女儿的确不易,为此提出这个要求,似乎也不意外。
赵禛也没想到,这李琰,还是个慈父呢。
想了想,他道:“你将画的下落告知孤,孤可以破例,让你在死前见她一面。”
李琰笑了,似乎欢喜能得偿所愿,看向赵禛道:“这幅画就在屋里的暗格之中。”
赵禛一听,也是大喜,连忙让人去将画取出来。
随从听令,进了屋中去,按李琰的指示找到了墙内暗格,果真在里头找到了一幅画卷。
知道殿下对此画的看重,随从不敢大意,连忙小心将画取出来,双手捧好了,转身出了屋子,呈给赵禛。
赵禛迫不及待想一观真假,刚要伸手接过。
“殿下,等等!”靖安侯世子连忙拦住,眼含深意的看了赵禛一眼,他害怕这画卷上被做了手脚。
“朱武,你去展开画卷给殿下过目。”随即吩咐自己的随从道。
他身后的朱武得令,便即上前,接过了画卷,小心的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