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位老姐妹探询的目光,蒋老夫人叹道:“唉,这孩子的父亲去世之前,原本是想给她定马百万家的小儿子的,谁知那马家的小少爷去河州办事时,半路遇到山洪爆被冲走了,而她的父亲也在马家出事后不久就病逝了,所以这事儿就一直耽误下来。
接二连三出了这些事,这孩子也没心情相亲,倒是经常过来陪着我解闷儿。
她娘也有曾托人给她介绍过几个,可是她都不太中意,一时没有合适的。”
噢……原来如此!
众位老夫人看向柳冬芝的目光都有几分同情,纷纷好心地劝道:“虽然如此,可是该找还是得找,好人家儿的孩子还是挺多的。”
“是啊,这年纪轻轻的才哪儿到哪儿啊,何况又没过门儿,哪儿能就这么白白耽误下去啊。”
“没错,这么好一个姑娘,正是大好的岁数,哪儿能这么孤孤单单地耗着呀,还是让家里给介绍一个好人家儿吧。”
几个老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其中沈老夫人的表情最是慈祥中带着几分欣慰!
她心里十分高兴地想:原来到了岁数儿不定亲的,不止我那个宝贝孙女一个人啊!看看,人家这位柳姑娘看起来温柔乖巧,模样也不差,不也还没定亲呢嘛!
柳冬芝乖巧地垂着双眸,默默听着长辈们地劝导,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十分温柔谦卑地说道:“多谢老夫人们的宽慰,冬芝心领了,唉,可是像我这样的情况,那些有头有脸的正经人家儿,谁愿意要呢?
其实并非我不愿嫁,只是没有合适的人而已,要是有知根知底又合适的,哪怕嫁过去做个侧室我也是愿意的。”
说到这里,柳冬芝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悄悄瞟了一眼自己的姑奶奶蒋老夫人,然后又轻轻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蒋老夫人笑道:“话虽如此说,但是给人做侧室终究是委屈了你,各位老姐妹现如今都帮忙打听着,要是有合适的,就给我们孩子介绍介绍,也算是我对孩子的爷爷有一个交代。”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嬷嬷来到蒋老夫人的身旁,附在耳旁轻轻说了两句话。
蒋老夫人听后眼神一凛,忙看向那个嬷嬷道:“人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那嬷嬷悄悄道:“已经转危为安了,过一会儿就可以拜堂了!”
蒋老夫人皱眉道:“叫贺大夫再来看看吧。”
那老嬷嬷说道:“是。”
柳冬芝偷偷注意观察蒋老夫人的神情,心里暗自琢磨到底生了什么事,心里想:该不会是新娘子出什么问题了吧?看姑奶奶的样子,应该事情还蛮严重的,难道是有人病了?还是表哥出什么事了?
其他三位老夫人也注意到了。
但是,这种事情人家不说她们也不好打听,只好都假装没看到,一时屋里有些安静。
为了缓和气氛,韩老夫人问杨老夫人道:“最近好久没见若珽这孩子了,怎么也不到我们那里逛逛?是不是师傅功课看得紧,没有时间?”
杨老夫人笑道:“这倒不是,最近陪着他父亲去了一趟安阳,有个世交病了,带着他去看看。”
管家走来恭敬道:“回老夫人,新娘子已经接来了!”
一时气氛又活跃起来,几位老夫人纷纷站起来,互相搀扶着,出了上房,来到前面大厅。
平常里威严冷清的蒋府今日一改往日的情形。
不仅门口的两头石狮子戴上了大红花、门楣上悬挂着喜幛,就连大门、中门、仪门、前厅、内厅都是一路大开,红毯直接从门口铺到了宽敞的礼堂!
府中到处张灯结彩,花团锦簇,透露着少主人成亲的喜庆和隆重,前来贺喜的亲友们互相寒暄着,说笑着,仆人们前后穿梭忙碌着。
伴随着一阵隐隐的鼓乐之声,迎亲队伍由远而近缓缓行来,在热闹的爆竹声和前来贺喜的亲友们的恭贺声中,轿辇一路被抬进了府内,然后一路来到中厅前面停下,由新郎将新娘子从轿辇上接了下来,一路来到正厅。
正厅门楣上方悬挂着一个赤金黑漆匾额,上书“写意堂”三个大字,是蒋家先祖亲笔所写,人生有了荣华富贵之后,最重要的便是自在写意了,所以当四大家族一代代累积下了惊人的巨额财富之后,便以逍遥自在为主,并以此命名厅堂。
府中还另有一处厅堂,是蒋老夫人日常看戏宴请宾朋的所在,命名自在堂。
今天的写意堂布置得十分喜庆奢华,宽敞的厅堂内铺满了花开富贵锦织地毯,中间一条红毯从门口一直延申到上垂的紫檀雕螭案前,雕案上方悬挂着春风阡陌图,两侧摆着两把紫檀太师椅,一身盛装打扮的蒋老夫人端坐在西边下的椅子上。
厅堂内两侧一共摆了二十几桌,左边依次坐的是宗亲贵族、世家名门和官宦臣子,右边则坐的是四大家族长辈、晚辈、蒋家亲友等。
厅堂内洋溢着喜庆洋洋的热闹气氛,互相熟识的宾客之间还低声聊着天,人人都想看看这个未来的少夫人是什么样子,尤其是坐在席位置的靖王爷。
靖王爷心里有几分不服气,又带着几分好奇,瞪着一对圆鼓鼓的金鱼眼,聚精会神地打量着蒋耀年身旁那个纤细苗条的身影。
他心里忿忿不平的自言自语道:这感觉也不怎么样嘛!还以为是位多了不起的大家闺秀呢,感觉还不如我的宝贝莹儿呢,各方面都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