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丫鬟打起帘子,蒋耀年迈步进去,一眼便看到地上放着一个踢倒了的的绣花墩和一条白绫子,杜氏和丫鬟乳母则围着床榻放声哭泣,静莹身着一身大红吉服躺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
靖王爷看到他,仿佛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忙抢上来一把拉住他心急如焚地道:“唉呀,贤侄你可算来啦!这可怎么办啊,白天我和王妃去参加你的喜事,静莹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整天,水米未进。
后来丫鬟听到里面半天没动静,就进来看看,结果现这孩子已经想不开寻了短见了!
这可让我怎么办啊,呜呜呜……她就是太喜欢你了,眼见你娶了别人就不想活了,你可要救救她啊,本王的几个孩子里,数静莹最贴心懂事啊!”
杜氏也过来深深道了个万福,然后楚楚可怜地看着蒋耀年道:“蒋公子,我只有静莹一个女儿,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我知道静莹只是个庶出,不配嫁给你做正室,可是你能不能看在王爷的情面上,收下她,哪怕做一个偏房?”
那几个乳母丫鬟也过来跪成一排,哭哭唧唧地求情。
蒋耀年问一旁的太医道:“郡主怎么样了?”
那名太医恭敬回道:“幸亏抢救及时,郡主娘娘暂时无碍,只是受了些外伤,好好用药调养即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郡主娘娘原本身体娇弱,又闭气受伤,如果不能好好调养的话,恐怕会玉体受损啊!”
正在这时,床上的静莹“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靖王爷和杜氏连忙围过去,焦急道:“莹儿,你怎么样?”
静莹郡主气若游丝地呻吟道:“父王,我不想活了……”
“啊,孩子,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你是父王的最疼爱的乖女儿,你要出了什么事,不得让父王心疼死吗!”
“对啊,莹儿,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你要死了,娘也不想活了……”
静莹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来,哽咽着说道:“蒋公子娶亲了,新娘不是我,那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指望?还不如死了算了……谁让我只是个宠妾的女儿,没有资格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此言一出,杜氏呜呜噎噎地抽泣着道:“莹儿,你是在怪罪娘吗?都是娘不好,当初因为喜欢王爷,执意要不计较名分的跟在王爷身边,自己受委屈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你也跟着被人瞧不起……”
靖王爷一听,顿时心如刀割,上前抱住杜氏哽咽道:“宝贝阿君,都是我不好,不能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只能屈居在王府做妾,让你们母女受委屈了!”
杜氏抬起朦胧泪眼看向靖王爷道:“我不怪王爷,都是我自己命不好,连累静莹也跟着我受委屈了……可是我不怪任何人,一切都是命罢了!是我们母女没那个福气,给自己喜欢的人做正妻……”
这句话一下就戳在了靖王爷的心上!
长久以来压在他心底的愧疚和自责,都在一刹那被唤醒!
他马上激动地道:“阿君,你放心!虽然我辜负了你,可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让咱们的宝贝女儿受一点委屈!”
说罢,来到蒋耀年跟前道:“阿年,静莹这么喜欢你,你能不能把她娶进门?我也不要求你休了那个妻子,只要能让静莹做平妻就行!”
蒋耀年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眉头微微蹙起,问道:“谁告诉你的?”
清荷轻声道:“看来是真的”
蒋耀年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清荷怔怔地看着他,鼓足勇气轻轻问道:“你是要娶那个郡主为妻吗?”
蒋耀年看了她一眼,非常干脆利落的回答道:“不会。”
清荷不信,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蒋耀年站起来,“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先休息吧,不用等我。”
说完,便推门离去,剩下清荷一人独自坐在那里呆。
一抹失望划过清荷的眼底,她呆呆地对着烛火呆,感觉喉咙里有些堵,脑子里空空的。
枯坐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喃喃的自言自语道:“看来是真的……”
夜渐渐深了,霞儿领着几个小丫鬟进来铺床,一切整理妥当之后,走到清荷身边柔声劝道:“少夫人,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清荷茫然地看向霞儿,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少夫人,已经亥时了。”
“哦。”
清荷机械地站起来,到了里间换好寝衣,上床躺下。
霞儿放下床幔,调好助眠的熏香,然后悄悄退下。
……
深夜,蒋耀年独自坐在书房拆看信件。
门一开,侍卫悄无声息地进来,恭谨回道:“蒋公子,靖王府派人来了,说想请您过去看看,说自打您走后,郡主就一直郁郁寡欢,一整天都没有进食,情绪十分不稳定,谁劝都没用,杜夫人都快急疯了!”
蒋耀年抬起头,“去告诉王府的人,说我有事走不开。”
“是!”
那侍卫出去了。
蒋耀年低下头,继续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