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顾小宝立刻发起了高烧。
他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做了无数个噩梦,每一个都让他汗流浃背。足足睡了两天,他才醒过来。
然后更让他汗流浃背的事情出现了。
前脚刚睁眼,后脚顾乘月抓着他手臂,揪住他耳朵:“顾小宝,我告诉你,我这次真的真的很生气!如果以后你再敢任性,我保证一年、不,三个月,三个月都不理你了!”
顾小宝被揪的耳朵生疼,他想让姐姐放手,回过头,却对上一双肿的核桃似的眸子。
昏迷这两天,一直是顾乘月不眠不休,在床边守着他照顾他。
“好好好,”顾小宝投降道,“我记住了,以后做事情之前我一定三思,姐,你原谅我吧。”
“。。。。。。行吧,一定记住,”顾乘月吸吸鼻子,“饿了没?”
“饿,想吃肉,”他往外看了看,“沈确呢,他怎么样?”
“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呢,管好你自己吧!”顾乘月恨铁不成钢,“他比你强壮,昨天先醒了,正在院子里陪爸爸下棋。”
和粗枝大叶的男孩子不同,顾乘月心思比较敏感,能感觉出弟弟弟婿并不如表现出的那么亲密。这点其实她两年前已经发现了。
但谁让弟弟是恋爱脑,非要和沈确在一起呢?做姐姐的只能选择接受。
顾小宝换了套衣服,站在二楼竹栏边,先往院子往了眼。
沈确稍稍清减了些,好在没受到其他外伤。
“爸,”顾小宝喊着打招呼,“我醒啦。”
顾庆常手臂一颤,脸上迅速浮起一层薄怒,操起身后竹竿:“你给我下来!”
现实生活中他从没挨过揍,没想到穿书居然要吃顿竹笋炖肉,顾小宝不情不愿地下了楼。
顾庆常早在楼梯口等着了,等顾小宝走下最后一阶,他高高扬起竹竿——
落到儿子后背上时,却轻轻地、轻轻地。
“以后还胡闹不胡闹了?!”
顾小宝道歉:“我错了,爸。”
“光承认错误有什么用。你想没想过,如果你真入了轮回,阿确怎么办?你的哥哥姐姐怎么办?”
他后面其实还有一句话:我怎么办?
孩子出了意外,父母要怎么办呢。他们该如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顾小宝听出弦外之音,抬起头。对面威严的男人神情憔悴,虽然没像顾乘月哭的那么惨,但显然,幺儿昏迷的每一秒,他都在焦灼中反复煎熬着。
“爸……我以后会三思后行。”
“别弄那些虚的,晚上去神殿思过!”顾庆常这才扔掉竹竿。
把老爸气成这样,顾小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怕弟弟再挨揍,顾乘月忙不迭跑过来,一边替父亲顺气,一边说弟弟饿了,要带弟弟去吃饭。
顾庆常挥挥手。临走之前,他又叫住了儿子:“小宝。”
顾小宝转过身。
“忘说了,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在顾小宝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里,有爷爷,有土豆花,有迎风飘动的金黄麦穗,却唯独没有“父亲”这一选项。
而此刻,某些空缺的地方,正在被慢慢填充、补满。
顾小宝鼻子泛酸,冲父亲点了点头。
“男孩子嘛,不收拾真不行,”顾庆常拉着沈确回到院子中央,“咱继续下棋。刚才你走的哪步来着,记不住了,重新开始吧……”
说着,没等沈确开口,顾庆常直接推散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