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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抱团求活(第1页)

“公孙先生,眼下南岳与赤羽军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您有何打算?”老黑问安宁。

安宁摇了摇头,有点失魂落魄:“我不知道。”

老黑说:“先生,不如您跟俺们回黑风寨吧!”

“黑风寨?”安宁皱眉。

“对……”在老黑的讲解下,安宁也弄清楚了这些老部下们如今的处境。

当年政变之后,宸阳派死的死,逃的逃。那些侥幸逃出生天的人自是不敢再留在长安。昭元派为了斩草除根,全国通缉这些漏网之鱼。不得已,那些从长安出逃的幸存者只能仓皇离开西陵。

他们一路南逃,来到了这片赤羽军、西陵、南岳三方交界的三不管地带,期间还碰上了从羽川那边逃过来的新宸阳派残余势力以及以老黑为代表的私兵团残余人马。

此地地势险恶,灵气稀薄,战乱频,又是各种恶人聚集的地方。为了生存,三方汇合后,决定抱团求活。

这些新旧宸阳派之间从前并未见过,能够从中转圜的高层也都死了。为了加强团体内部的团结,宸阳王姬这个“已故”的旧主便成了他们沟通感情、结盟互助的桥梁以及精神图腾。

起初这些人只是在附近一些无主的山头占山为王,当个坐寇。后来,羽川那些死灰复燃的旧贵族与南岳派势力相互勾结,不光加大了对底层百姓的压榨力度,连“征丁卖猪仔事”这种灰色产业也做的愈频繁、猖狂。

当时的国际局势对西陵很是不利,加上羽川之地又多是些不被三国待见的赤羽贱民。“征丁”这种事在最开始的那十几年中,对老西陵人的伤害并不算太大。西陵王庭为了韬光养晦,便对此事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绥靖政策。

很多羽川人不堪重负,为了活命,只能就近往赤羽军的地盘逃去。这些羽川人逃到此处,一部分去投奔了赤羽军,剩下的一部分则在乡人的引导下,投奔了宸阳派旧人。

投奔的人多了之后,这些宸阳派旧人就开始不断扩大地盘。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对外并没有打出什么明显的旗号,只是在各处大大小小的山寨外围建立村庄。

村民在山下耕作,为附近的山寨提供部分粮草;山上的土匪们则在山中练兵,平时除了打劫一些往来的商贾外,还负责保护村民们的安全。

赤羽军与西陵交界附近有一片平地,很适合养马。老黑他们这些私兵团出身的精兵便捡起了老本行,在山贼连锁店这个本职工作之外,还新开了马匪这项业务。

西陵人擅马,刘沛这些老西陵人为了不让子孙们遗忘祖传的马上技能,也为了替自己的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会定期选拔族中子弟加入老黑他们的马匪队伍。

赤羽国以前也有骑兵,可惜当年进山多以步兵为主。赤羽国灭后,祝琰这支赤羽残军经过三国的多番轮剿,步兵都不剩多少了,更遑论骑兵。

在老黑他们这些宸阳派旧人展壮大后,祝琰很快便看出了门道,打算拉拢这批战斗力还不错的匪徒为己所用。

然而赤羽军自己都吃不饱,又哪里能拿出什么优厚的条件去收编这些早就见过世面的骄兵悍将呢?再者,赤羽军自己成天被南岳追着打,处境并不比这些宸阳派旧人好多少,他们傻了才会上祝琰这艘随时有可能沉没的破船!

眼见收编不成,祝琰又退了一步,划出一片有高山隔离的荒地,用来拉拢这些宸阳派——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宸阳派在此地繁衍生息,原本的土地不够用了,他们需要扩大生存空间。

云溪乡这片地盘虽然属于赤羽军,可它与赤羽军的腹地之间隔着高山,在地理上更靠近西陵。祝琰把这片贫瘠的“鸡肋”之地划出来收拢外来人口,一方面可以减轻己方人口不足的劣势,增加自己的税收;另一方面还能让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外来人口凑在一起开这片羁糜之地,增加一个战争缓冲区。

作为回报,老黑他们会在报价合适的情况下,协助赤羽军对南岳边军展开侧面袭扰等军事行动。

南岳虽然很是厌烦老黑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苍蝇”,可又不愿意为了打那一点子“苍蝇”出动“大炮”——毕竟这些“苍蝇”的地盘藏在赤羽军这只“箭毒蛙”身后,他们一时半会又灭不了祝琰这只“箭毒蛙”,只能先忍上一忍了。

然而,南岳也不是啥也不干,闷声吃大亏的。南岳在自家商队第n次遭遇马匪袭击后,曾向西陵官方出抗议,指责西陵纵容自家骑兵袭击上国商队,要求西陵赔偿南岳的损失,并交出肇事者。

但西陵官方坚决不认,声称那不是自家的骑兵,事地也不在西陵境内,南岳商队遇袭之事与西陵毫不相干。

昭元太后在西陵王庭虽然影响力很大,却也无权随意动战争。西陵季氏被南岳人压的喘不过气来,此时听闻又有能给南岳添堵,且对自身影响不大的新势力出现,心中欢喜,甚至默许了老黑他们在边境线的那片平地上训练骑兵……

老黑滔滔不绝地介绍完了黑风寨的情况,再次向安宁出邀请:“先生,你就跟俺们回黑风寨吧!从前您就是俺们私兵团的教习,又是殿下的亲传弟子、左膀右臂。由您来当咱们黑风寨的大当家,咱们黑风寨肯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安宁婉拒:“我已经远离神域四百余年,时移势易,物是人非,如今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学起,现在得由你来当我的教习才是。哪里能做什么大当家呢?

再者,我在岛上的时候,曾答应过景珩将军,回到6地向殿下复命后,会重金答谢他的救命之恩。如今殿下已逝,想来我在长安的那点家当也早没了踪影。眼下,我只能当一回长工,用劳务来答谢景珩将军的救命之恩了。”

“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老黑急道:“先生报恩需要多少钱?俺们想办法给您出!哪能让您去给别人当长工呢?您说个说数,俺们这就去给您凑!大不了……”

这段时间受战争影响,南岳封锁了商路,商队都不往这边走了。老黑皱了皱眉,一拍桌子:“大不了俺们绕个路,再去打劫南岳那些戳鸟商队一回,钱就有了!”

“不可不可。我先前已经答应了景珩将军,会为其效力十年,如今却是不好食言而肥的。”安宁笑着再次婉拒:“更何况,今年云溪乡又遇上这等人祸,急需粮种补种。粮种补,哪里多,哪里少,田吏部有很大的决定权。

朝中有人好办事,我虽不才,只是个兼职的小计吏,但平时在赤羽军中也结交了一些朋友。原先我不知道云溪乡的乡民是咱们自家人也就罢了,如今既知道了,焉有不为自家人争取机会的道理?此番回去,我少不得得拼一把,为咱们云溪乡多争取一些粮种!”

“果真?”刘沛闻言,眼睛一亮。先前刘沛就看出来了,那支计吏小队里,冯八虽然是队长,却对安宁很是尊敬,可见安宁在赤羽军中并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见安宁点头,刘沛大喜,当下就对安宁做了个揖:“那就拜托公孙先生了!先生若当真能为乡里争取到更多的粮种,便是咱云溪乡父老乡亲们的大恩人!我等日后定然不忘先生大恩!先生需要我等做什么,尽管开口!”

老黑见状,也不好再劝安宁立即离开赤羽军,跟他们回黑风寨。毕竟他们自己也缺粮,对云溪乡缺粮种这事儿,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可老黑依旧没放弃劝说:“公孙先生,您坚持要报恩,俺老黑也不好拦您。不过,赤羽军那些家伙排外得很!您虽然是高等神族,可到底不是赤羽人,想得到重用,怕是不易。

再一个,那位景珩将军妖奴出身,虽是祝琰将军的义子,却很不受赤羽军中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待见。您与他亲厚,怕是要受他的牵连……”

老黑猛灌一口酒,醉意上头:“要俺老黑说啊……这天底下,论气魄,论胸襟,论手段,论眼界,谁也比不上咱家殿下!什么西陵王、南岳王、北辰王,什么祝琰大将军……这些人统统都是些目光短浅的鄙薄肉食者!

咱家殿下若是还活着……若是还活着……”老黑说到这里,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安宁见状,笑他:“行啊你小子!还知道肉食者鄙了!看来这些年没少读书!不错不错,不再是那个看见书就头疼的大老粗了,大有长进!”

老黑擦了擦眼泪,说:“当年年少不知事,辜负了殿下与先生您的一番栽培。后来吃了苦头,明白了读书的重要,只能咬牙去读了……”

安宁微笑,静静地倾听这些老部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他们这些年是如何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挣扎求活,又是如何与赤羽军、西陵、南岳这三方势力斗智斗勇的。

教育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虽然开云学院这朵由季长离倾尽心力去浇灌的玫瑰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暴风雨强力折断。

但眼前这些接受过零星教育的人,却像一朵朵蒲公英,在被狂风吹到这片贫瘠的土地后,凭借着自己的毅力与信念,顽强地活了下来。

他们曾经为了故国抛头颅,洒热血,在被故国辜负,没有了上级、军法的约束后,他们本可以像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残兵败将那样,落草为寇,为祸乡里,搜刮民脂民膏供己享乐。

可他们记住了自己曾经接受过的新式教育,他们拒绝被这个吃人的大环境同化。他们名义上是匪,却做着官府该做的事,接受并保护了那些无处可去的故国难民。

瞧,那一朵朵黄色的小野花,像不像黑暗中星星点点的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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