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是还是忍住了,不再与我逞口舌之快。
转而捂着心口,低声泣道“先皇,您怎么就不把妾身也一起带走呢?妾身已经一把年纪了,白白受到这等羞辱。”
装腔作势,这哭得毫无意义。
都知道南唐有殉葬的制度,先皇殡天后,除了她与皇后娘娘之外,别的妃嫔全部都殉葬。
是先皇不让她死?分明是她自己有所谋划。
我对她的恶意与对崔婕妤的恶意一样,不知从何而来,却深入骨髓。
这种恶意与情情爱爱毫无关系,肯定不会是因为李狗子。
王老三带人搜完宫,在李狗子耳边悄声道“启禀陛下,玉芙宫里未见您要找的人。”
“可有搜仔细了?”
“已经全部搜过一边,边边角角也没有放过,确实未见觉远小和尚踪迹。”
觉远不在玉芙宫?难道崔婕妤说了谎?她为什么要说谎?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瑶华宫,觉远小和尚正坐在院子中央兴致盎然的玩弹弓。
“青鸾姐姐!”
他把弹弓挂在腰间,小跑过来,“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滚!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小和尚呆在原地,不敢看我的眼睛,犹犹豫豫道“我。。。我哪儿也没去,我都回来好久了,这不一直在等你的么?”
“之前呢?等我之前,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比平时回来得晚?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找你,去了多少地方?”
或许是从未见我这般严厉过,觉远小和尚吓得哭了出来。
“没有,我哪里都没去。”
“在龙泉池旁,有一株昙花,大约会在今晚开花。”
“我之前给你讲过一个“昙花一现,只为韦陀”的佛经故事,想着如果今晚开了花,我便喊你过去一起赏花。”
“我等呀等,等了很久也不见开花,便。。。。便回来了。”
小和尚伤了心,鬼哭狼嚎,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混着鼻涕,总也擦不干净。
“我何时跟你说过我要看花了?又是谁跟你说今晚那株昙花会开?”
“崔婕妤宫里的红梅姑姑。”
。。。。。。。。。。。
中计了。
这本不是多么高明的计谋,关心则乱,让我跳进圈套里。
一环套一环,这么费心费力的将我引到玉芙宫,又有什么目的呢?
在崔婕妤与惠太妃之间,崔婕妤更像是惠太妃的一枚棋子。
惠太妃并不是深居简出,从不与外人交往,反而是对宫中的大小事务格外上心。
这么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的想要见到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清心寡欲的未亡人。
小和尚哭着哭着睡着了,桃儿和杏儿房里的灯也熄了,整个瑶华宫一片安宁。
悦竹姑姑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我不知道她是何时从厢房里出来的。
“悦竹姑姑,你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主子,我们出宫吧,这里不适合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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