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港城最好的季节,青铜色天空高高拱跨在海面之上,茂盛的红象牙红树沿着山坡向海面蜿蜒,浅水湾海面上洒满碎金般的阳光,海鸥云集低翔。
一座劳斯莱斯幻影正驰骋在高架桥上,经过亚历山大港时,港湾中是云集的豪华游艇,有狮子鼻的汽艇正随着浪潮起伏。
豪车的后座上端坐着一位年轻男人,他形容俊美,笔挺的黑色礼服,领口系着白色的丝绸领巾,袖口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全身上下都一丝不苟。
即便是端坐着,依旧可以看出他流畅优美的线条,领口隐约可见性感紧实的肌肉,带着危险又诱人的情调。
江恕推了推眼镜,仔细查阅文件。
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玳瑁架眼镜,削弱了他身上那股锋利感,往日张扬野性的面容稍显柔和,但却多了种衣冠禽类的气质。
男助理正在给江恕汇报今日的行程:“今天您的主要行程有三项,早上十点和乌拉尔能源石油公司的总裁商议今年的开采指标,下午两点视察电影城的基地建设情况,晚上九点在巴别塔有个慈善晚宴。其余时间由您自行安排……”
助理是个中德混血,俊秀的脸上笑容淡淡,黑色的长丝绸般柔顺。
他是江家资助的孤儿,毕业后就跟着江恕做事,是江恕的亲信。
汇报完行程,后座的江恕微微颔。
江恕正在仔细查阅文件,虽然对裴律在作品中夹带私货的行为感到很不满,但江恕还是尽心为他排查这次的投资商,生怕他被卷入什么洗钱行动中。
裴律金融学出身,但本人却并不擅长人际交往,加之性格极端偏激,若不是有江恕作为后台,他这样的性格如果不经受一顿现实的毒打,很难在文艺界混出头。
虽然已经长到二十多岁,但他的心智仿佛永远停在了十八岁,被江恕惯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但江恕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少年气和风风火火的性子。
他不想江恕插手他的事业,江恕就从来不在明面上干涉,只在私底下为他保驾护航。
因为出身在江家这样传统封建的大家族里,江恕过早地背负起母亲的期许和家族的希望,早就忘记了童年时自己的模样。
当江恕看到天真到有些愚蠢的裴律时,就产生难以言说的保护欲,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对自己的补偿心理,希望他能代替自己,永远年轻,永远热情。
为了让裴律在娱乐圈更顺利地展,江恕甚至在着手进军家族从未涉及过的影视行业,目前之止为此已经投入数十个亿。
如果说钱在哪里,爱在哪里,江恕对裴律那是相当没话说。
江恕仔仔细细地检查这次电影的招商,当看到“英贤集团”时,他皱起眉头。
英贤集团如今的当家人是傅庭雪,虽然他为人礼贤下士,彬彬有礼,但手段却异常阴狠,他手下养了个人才辈出的律师团,这群讼棍和迪士尼打官司都不落下风,吸打工人的血更是理所当然。
可谓是资本家中的吸血鬼,合该挂路灯的存在。
江恕倒不是对这个“伪君子”的手段有看法,主要是他听说最近东南亚有一大笔黑钱要运往港城,正巧又撞上裴律这部电影,这让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裴律的这部电影题材是极为少见的星际科幻浪漫主义电影,为了搭建太空基地,人力财力的消耗都相当大。
他怀疑英贤集团是不是想利用这部电影洗钱,裴律不事生产,搞不好就无意间做了帮凶。
票房洗钱是常见的一种洗钱手段,前些年一部大制作的电影就被爆出过洗钱。
那是一场联合了导演、一线流量、商界大佬的“尼罗河惨案”式的全员恶人的黑色喜剧。
导演为了招商引资,流量为了抬高身价,商界大佬为了洗白资金,通过大量的刷票、虚报片酬、伪造账目等方式足足洗了二十个亿的黑钱,而且都是现金。
最后国税局顺藤摸瓜,查出电影最大的投资企业偷税漏税上百个亿。
最赚钱的法子都写在宪法里,就问你敢不敢?
江恕思来想去,决定回家和裴律谈谈,最好不要和英贤集团沾边。
他合上文件,取下眼镜,对助理吩咐道:“让管家把辛巴送去宠物中心绝育,下午我去医院接它。”
辛巴是江恕养的猫,是只雪白的布偶猫,俄罗斯进口的名种,脾气特别温顺,江恕爱得不行,甚至连6展眉戏说辛巴是他的小老婆。
想起裴律的新电影,江恕又对助理道:“还有,你时刻关注《金色的传说》的选角,及时跟我汇报。”
助理恭敬地应下,他恭顺尽职,像个精密的机器。
下午视察完基地,江恕来到港城的高级宠物中心。
推开门,挂在门上的白色风铃摇摆,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他眼中。
一个年轻男人坐在一窝萨摩耶幼崽舍前,正在挑选幼崽。
看到那极具标志性的容貌,江恕几乎是瞬间想起他的名字。
江恕纵横欢场那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男人也能有那样的肌肤,白得像是冰雪,整个人都像是雪堆出来一样,甚至透出一种寒冷感,冰刀一样锋利。
他肌肤失血般的苍白,甚至透出几分薄命相,但双唇却如红彤彤的果实,丰润饱满,看上去竟有种“津津欲滴”的风情。
这样极端的色彩,在男人身上形成一种矛盾的美感,很是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