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戒指不小心落下包房里,回来找找,我听说公园今晚有集会,所以来走走。”
希尔德扬扬手中的鸽血石戒指,上下打量一番周济慈,迟疑地开口道:“那你呢?你怎么还不回家,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周济慈叹气:“今晚我怕是回不去了。”
“那……你今晚跟我回家吧。”
希尔德脸上有种让人值得信赖的东西,眼神清澈,看不到一丝阴霾。
周济慈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其他什么东西,但却是徒劳,希尔德脸上都是真诚和善意,看得人心里一暖。
这让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希尔德,或许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
他只是迟疑片刻,便点头答应。
见他同意,希尔德露出浅笑,碧绿的瞳孔里闪烁着近乎妖异的光。
但是呢,希尔德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keats为什么今晚会跑出来。
他早就知道,keats那个室友是喜欢用按摩棒玩自己的变态,但是没有这些变态的衬托,又怎么能突出他的阳光和纯洁呢?
他甚至还在出租房里安装了窃听器,在听到两人吵架的声音后,他马不停蹄地让司机掉头,然后装作和keats偶遇的模样。
不过这些都是他私下的行动,keats是绝对不会知道真相的。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希尔德亲自为周济慈拉开车门,仿佛是在为自己的猎物打开自己精心打造的牢笼,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黑暗中,他那双绿瞳闪烁着饿狼一样的光,无声地笑。
但在上车后,他的笑容立刻又变得清澈无尘,他把手放在周济慈的膝上,温声道:“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我一直很想你……”
这天晚上,他们歇在希尔德在英国购置的庄园里,可能是因为白天想起过去,周济慈今晚罕见地做了噩梦。
他回到多年前那座阴森的傅公馆。
他怎么也逃不开这场噩梦,身后有一群看不清脸的人正在追他,前方是阴冷黏腻的黑雾,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方向。
黑雾里伸出黑色大手,扯住他的脚踝,他摔倒在地。
那群看不清脸的人后面逐渐出现个身形巨大的怪物,怪物蹲下身,死死地掐住他的肩膀,神色狰狞道:“再跑,我打断你的腿,别像你那个疯子妈那样尖叫,给我闭嘴。”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双眼紧闭,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等周济慈浑身大汗地从梦里醒来时,希尔德正把他搂在怀里,低声地安慰着,小心而不着边际地亲吻他的头。
梦魇吞噬了他,让他疲惫不堪。
希尔德一边安慰地轻拍他的背,一边温声道:“你这是怎么了,亲爱的。”
“我只是做了噩梦……”
周济慈有气无力道,他脸色苍白,像是褪去所有血色一样憔悴,只有眉毛和眼睫是乌汤汤的浓黑。
一直以来,他都在不断地失去,所有他珍爱的人都不断地离他而去。
爸爸,妈妈,还有隆……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天主教义中的罪人,所有他爱的人都会受到伤害,所以他不再期待,也曾想过永远侍奉在上帝的身旁。
但在内心深处,他其实也很想找到永远不会离开他的人,能有个人陪他,他就很满足。
希尔德会是那个能永远陪他的人吗?
他任由希尔德把自己抱在怀里,眼睑闭着,气息微微道:“小时候,你在那座房子里养病时,你会感到孤独吗?”
希尔德从放在床头柜上的水盆里捞出一块锦帕,给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温柔地回道:“是啊,我很孤独也很害怕,所以经常用蛋糕和酸奶诱惑你,希望你常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