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苏梨的二十四岁生日。
明明热的出奇的天,苏梨却浑身冷汗,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像是自己被心跳声包围着,她从梦中惊醒,起身去喝水,从冰箱里翻出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半瓶,胃被冷水坠着,多出一点重量也将不断往上跳的心脏抓回远处。
苏梨扭头看窗外,看见大片灿烂的阳光,天晴云淡,日头足的将天照的透亮,鸟儿飞过像是随手落下一笔水墨,又极快的飞过去。
她没有给自己楞太久的时间,匆匆洗漱好,便开车前往陆轻舟家,又是如常一天,中午陆轻舟的戏份便结束,苏梨和陆轻舟请假,今天下午和明天的两天假。
陆轻舟极为好说话,甚至没问原因就说好,自己回头开了车,明早带钱早早一块去剧组。
等苏梨将车钥匙给他的时候,陆轻舟才想起来问:“你请假干什么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陆轻舟有些担心,那湿漉漉的眼睛便及时的流露出不似作伪的担忧。
苏梨笑:“是之前的同事要订婚了,请我跟她一块看礼服。”
“这样啊。”陆轻舟接过车钥匙,对她摆摆手示意再见。
收工过早,得了免费的假期,苏梨一个人步行随机挑了个蛋糕房进去了,她凭感觉进去的,这个点并没有多少人,蛋糕房里流淌着软绵绵的香气,苏梨站在柜台前弯腰看着每一个装饰漂亮的蛋糕。
最后指着一个红丝绒奶油蛋糕问:“你好,请问这个现在有吗?”
店员看了一眼,说:“有的哦。”
苏梨支起身子,微笑道:“那请麻烦帮我拿一个这个。”她顿了下,补了句:“有生日蜡烛的也请给我拿一份。”
闻言,店员猜测到她是为某个人买生日蛋糕,便好心的提醒:“我们这边有贺卡的,您需要吗?”
苏梨点点头:“可以啊。”
店员一边打包,一边问她:“贺卡上您想写些什么呢?”
苏梨笑了下,慢慢的说道:“请写,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店员飞快写好,将贺卡一块放进打包的蛋糕盒中,在苏梨付款后,将打包好的蛋糕递给她,亲切又和善道:“那这边我们也祝福您的母亲生日快乐。”
“谢谢。”苏梨道。
她接过蛋糕,坐上了附近的公交车,实际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目光随意的落在车窗外,在看到有些眼熟的建筑物时,苏梨才跟着人群一块下了车。
又是之前的商场。
苏梨不确定是否还能碰见姜女士,但抱着一点隐秘的期待,她拎着蛋糕又进了商场,坐在之前两人聊天的位置上,苏梨点了和上次同样的东西。
在店员将她点的东西送上来的时候,苏梨已经将蛋糕盒拆开了,已经将蜡烛插上,却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打火机,正在犹豫要不要外卖买个打火机的时候。
店员将手中东西放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递给她,说:“今天是您的生日呀,祝你生日快乐。”
苏梨收下她的祝福,小声道:“谢谢。”
店员摇头,将打火机留给苏梨便赶回自己的柜台内。
苏梨点上蜡烛,烛火跳跃,在这明亮的商店内,烛火并不明显,只占了一点点的位置,在苏梨的面前印了一点火光而已。
她放下打火机,眼看蜡烛燃烧,目光触及贺卡上的妈妈祝你生日快乐这么句话。
苏梨的眸光似被火光触痛,她下意识闭眼,长睫毛被头顶灯光照的乱晃晃,昨夜的梦此刻同一时间袭来。
她睁开眼睛,脸上笑容微显,小声而亲昵道:“妈妈,祝你生日快乐。”苏梨一顿,嗓音泛涩,咽了下又重新开口道:“也祝我生日快乐。”
今年的生日愿望与去年的生日愿望一样。
如果没有找到一个家,那就为自己打造一个家。
苏梨启唇,呼的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
将愿望锁定在这天的心里。
苏梨眼看吹灭蜡烛后的蛋糕无端显露出一种已经被吃掉所有美味的寡淡气息,也许并不是蛋糕不好吃了,她用附赠的刀叉将蛋糕分成几块,分给了店内的其他人。
苏梨解释:“我最近在健身,但过生日总要买蛋糕的,可我又不能吃,请留下吧。”
等对方接过后,苏梨才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慢收拾那个蛋糕盒和其他的东西。可能生日这天的愿望都能得到比平常高一点几率实现的机会。
在苏梨准备将手中的东西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她转身看见姜女士手捧着咖啡看着自己,姜女士一手捂住脸颊,忍不住眯起眼睛笑,温柔的样子和苏梨昨夜梦中母亲的影像有点像。
“哎呀,我来的时候就总觉得今天能碰见你,还真的遇见你了。”姜女士走过来,并不见外的直接坐下来。
看见苏梨手中的蛋糕盒子,微微惊讶道:“这是?”
苏梨又放下手中的东西,再次坐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垂眸,看着已经只剩下盒子的蛋糕,说:“但已经分完了。”
“真好啊,小梨,祝你生日快乐。”姜女士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想了下伸手往口袋里摸了摸,用一种哄孩子的温柔语气说:“让我看看,有什么可以送你作生日礼物吗?”
“不需要送我任何东西。”苏梨一定不定的看着她,她和前几次出现在姜女士面前的样子有些不同,但又是相同的,就像是下雨天沾湿毛的小狗,很有警惕心的看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甚至会对企图靠近自己的人响亮的叫两声。
姜女士也放弃自己的动作,打算和苏梨说两句,便听见苏梨轻声道:“我本来来这里就是想可能会碰见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