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令赵福生一下反应过来:此时吴家已经开始闹鬼。
周大柱说过,金县在二十多年前,是生过鬼祸的,他这位叔爷在吴家守门的时候,曾亲眼目睹诡异事件生。
兴许吴家的时间节点就停在了这时。
她想到这里,周老头儿不耐烦的问:“对了,你们究竟是来寻亲的,还是卖女儿的?”
“寻亲又如何,卖女儿又如何呢?”
“寻亲便寻亲,我把你们送到老爷跟前儿,若卖女儿,卖的是哪个女儿?”周老头儿目光在赵福生、蒯满周身上巡视,最终将视线落玻了赵福生身上:
“你牵的这丫头小了些,但也不妨事,倒是你的年岁正合适——”
赵福生立即道:“卖我也行。”
“……”周老头儿滞了一滞。
“吴家买我得花几个钱?”赵福生问。
她的话令得周老头儿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晌后,才道:“至少、至少三两银子是要给的——”
他在吴家守门,见多了卖儿卖女的。
孩子被送来时,哭哭啼啼的人不少,像赵福生这样饶有兴致问,还自卖自身的终究在少数。
“三两银子。”
赵福生闻言眼睛一亮,看向范必死:“还涨价了。”
“……”
“……”
范必死、范无救闻言不敢吭声。
孟婆本来僵冷的面庞露出淡淡的笑意,刘义真嘴角抽搐,陈多子则满脸警惕。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周老头儿奇道:“这可算得上是买命钱了——”
“一样都是买命钱,早前——”赵福生说到这里,故意一顿:“对了,早前听说五仙观的人也来吴家卖过女儿,当时他们家卖了两个女儿,一人说好八两银子,怎么我就只有三两银子?”
她说完,脸色一沉,突然说翻脸就翻脸,一把拽住周老头儿:“你莫非要贪我五两银子不成?”
“那可不能——”周老头儿先前见她好说话,似是脾性不错,哪知转眼间就换了副面孔,心下不由吃了一惊,本能的想将她手抓开。
哪知赵福生看着年纪不大,力量却很惊人,那手像是铁钳一般,任他如何使力也无法推开,反倒被她提溜起来,当即慌了:“放手、放手,有话好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呢……”
“那你说清楚,为什么别人家卖八两,买我只给三两?多的五两在哪里?”赵福生恶声恶气道:“你要不说明白,我们几个——”
她眼珠一转,看向刘义真等:“反正四下无人,这里离府门不远,将你拉到角落打一顿,吴家家大、业大,说不定打死你了也无人得知。”
说完,刘义真等人也跟着围了过来。
“你们、你们——”周老头儿一见此景,不由有些急了:“怎么不讲道理?你们可不要乱来,这里是吴家,不瞒你们说,金县镇魔司的汤大人今晚正好会来吴府作客,你们要是打死了我,你们也走不出吴家去。”
赵福生不为所动,笑着道:“你先前自己说过,我们进了吴府,本来就活着走不出去。”
她好心提醒:“你才说过的话,不会忘了吧?”
周老头儿如遭雷击,眼里闪过懊恼之色。
赵福生看了范无救一眼:“老二——”她下巴一点,“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说些能听的。”
范无救‘嘿嘿’笑了两声,转了转手腕,将指头节折得‘喀喀’响,笑道:“大人这算找对人了,这叔侄俩都一个样,吃硬不吃软呢。”
“什么?”周老头儿闻言大惊,正要挣扎,范无救果然将他如抓小鸡一般提了起来,还没开打,老头儿已经鬼哭狼嚎:“别打、别打,有话好说,好商量就是——”
赵福生眼珠一转:“我改变主意了,要不你将我们送出府去。”
她这话一说出口,陈多子吃了一惊。
但她还来不及开口问话,便见孟婆等人并不吃惊,仿佛早猜到赵福生反应。
周老头表情茫然:“送、送出去?先前不是你们非要进来的——”
赵福生道:“我反悔了,这会儿又不想卖进吴家了,你把我们原封不动送出去。”
周老头儿脸色青红交错,半晌后摇了摇头:“出不去的,送不出去,这地方邪门儿,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