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日头投下的光晕里,沈老夫人、沈志彬夫妇和沈景煦站在门口,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沈老夫人一双见惯风霜的眼睛古井无波,但那赤裸裸的无视却比直截了当的鄙夷更令江落雪难堪。
沈志彬和沈景煦的面上则是惊诧和愤怒,沈景煦的神色中还多了一抹已经掩饰不住的、明显的厌恶。
至于寇氏,她方才在屋外听着这一切时心急如焚,却因沈老夫人就在旁边而不敢轻举妄动发声提醒,此刻面上一片灰败颓丧。
其实,寇氏下的药除了令沈景煦昏睡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效力,而且,沈若初也是不会真给江落雪验身的。
沈志彬在朝为官,又十分注重自己的官声,若是沈若初强行让人验了江落雪的身,传扬出去只怕他会落得一个以官欺民的名声而遭到弹劾。
若是江落雪咬死了沈景煦昨夜的确与她有染,沈若初也没办法。
只是她终究做贼心虚,害怕被验出已非处子之身而沈景煦又被证实的确没有能力行事,那样的后果是她承受不起的。
这一把,沈若初赌赢了。
“江姑娘,你还有何话说?”
沈老夫人走进江落雪房中坐下,一开口便令江落雪感受到了一阵威严之气。
面对沈老夫人的诘问,江落雪如芒在背,垂着头不知如何作答。
寇氏却在此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母亲,此事从头到尾全是儿媳一人的错,是儿媳一时
糊涂,想着景煦到了成婚的岁数,又见落雪温柔娴雅极为识礼,真心喜欢这孩子,才起了这念头。母亲要罚便罚我吧,可落雪只是心悦咱们景煦而已,这才听了我的安排。此时虽尚未传扬开来,可那茶楼却有不少人见他们同进同出,且听说那日若初还召了外人进去,少不得已有不少人知晓此事了。若是就此不管不顾,那儿媳便是害了落雪这一生,让她日后怎么做人?何况传扬出去,对老爷也难免会有所影响,说咱们沈府仗势欺人呢。”
为了维护江落雪,寇氏竟不惜将沈若初拉了进来,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话会不会有损沈若初的清誉。
沈志彬起初对江落雪也是极为不喜,更愤怒于二人行径。
但听寇氏说到最后,他的神情也有了变化。
若真因沈景煦的婚事影响到他的仕途,这绝对是他不能允许的。
“母亲,寇柔说的也有道理,这事错在于她,可她毕竟也是咱们沈府的人,儿子看江姑娘也是一时糊涂,不然。。。”
“你!”沈老夫人看着沈景煦面上流露的失望,知道是沈志彬的话令他寒心了。
诚然,他这对父母各说各话,谁也没有将他的感受放在心上,似乎他的婚事只是一桩需要权衡利弊的交易而已。
“你糊涂啊!”沈老夫人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口中再多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眼见到了这般情形,寇氏却还试图为江落雪争取且眼
看就要成功,沈若初不干了。
“祖母,父亲,若初不才,却也知道娶妻娶德好女旺三代的道理,如今江姑娘尚未过门就敢算计哥哥,日后若是进了沈府之门,她真能担得起一府主母掌管府中事务传承家风的责任?”
即便不回头,沈若初都能感觉到寇氏和江落雪投在她身上的怨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