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马上拉开和他的距离。
和愚蠢的人待久了,你也会变蠢。
徐渭觉得自己就是如此,他被孙重楼搂着肩膀,半个身体架在他的身上,关键是这厮还在蹦跳欢呼……
「放手!」徐渭好不容易挣开了孙重楼的魔爪,眼珠子一转,说道:「算不算厉害……还不是儒家说了算?他们说是盛世便是盛世,他们说帝王昏聩帝王必然就是昏聩……」
卧槽尼玛!
这是谁?
众人大怒,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巨汉站在那里,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众人。
虽说儒家把帝王视为无物是共识,但许多事儿只能做,不能说啊!
那不是孙重楼吗?
蒋庆之的忠仆,人称阿修罗。
孙重楼憋了一肚子火气,喊道:「儒家当死,墨家当兴!」
卧槽尼玛!
这次轮到蒋庆之想打人了。
轰的一下,高台上彻底炸锅了。
就在众人的怒火刚升起来时,蒋庆之提起甲衣,把那两个孔洞展示在众人眼前。
「知晓这代表着什麽吗?」
蒋庆之叼着药烟,「俺答部最擅长的便是让悍卒身披重甲冲阵。打开一个缺口后,便全军冲杀,一举击溃对手。我九边便是多次败在这等战法上。而有了这火枪,当那些所谓的悍卒冲上来时……」
蒋庆之把甲衣丢在地上,「所谓悍卒,便成了笑谈。」
「蒋庆之,你狼子野心!」
有人厉喝。
「狼子野心?」蒋庆之招手,「老王,来。」
王庭相今日也受邀来观看演武,闻声走来。
蒋庆之指着他,「知晓王庭相在城外教授那些孩子什麽吗?」
「是儒学。王庭相兴奋不已,「老夫本以为是教授识字,可长威伯说,就教授儒学。老夫不敢置信,便问长威伯为何。长威伯说,世间事从没有非黑即白。儒学好不好?好,用于薰陶人心,教化人心比墨家强一百倍。」
这!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蒋庆之,不相信他会贬低墨学,更不相信他会如此高抬儒学。
「长威伯说,要想大明强盛,唯有兼容并收,唯有求同存异!」
「求同存异!」严嵩目露异彩,叹道:「败了!」
先前看到火枪能破甲时,严嵩尚且平静,但听到求同存异四个字后,他不禁喟叹,「这个年轻人啊!让老夫……」
他想到了多年前曾热血沸腾的自己,一心为国的自己。可多年后,他却成了奸佞的化身,人人喊打的权臣……
「老夫当年也曾……」严嵩眸子里多了精光。
「爹!」
严世蕃的声音把他从热血中拉了回来,严嵩目光复杂的看着蒋庆之,微微摇头,「晚矣!」
「这格局,这胸襟……」朱希忠叫嚣道:「如何,我说过今日庆之定然会狠抽有些人的老脸。」
「让儒学的归儒学,让大明的归大明。让墨学的归墨学……天下所有人做好自己之事,便是这个大明昌盛之时。」
王庭相朗声道:「正是这样的长威伯,方能令老夫心悦诚服,否则任你高官权贵,休想老夫低头!」
这位京师有名的倔老头,竟然冲着蒋庆之行礼。
「老夫意欲入墨家门墙,还请巨子收留。」
蒋庆之点头。
然后,看着众人。
问:
「谁有异议?」
没人开口。
仇鸾呆呆坐在那里,此刻他恨不能回到第一次见到蒋庆之时,他誓自己会对那个少年露出此生最和善的笑容,展露最友善的一面。
他抬头,看着那个叼着药烟的年轻权贵目光轻蔑的看着那些人。
说:
「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