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缓和修整,重骑兵换马,磨刀,进食的时候,秦王抓起一把白雪塞到了坐骑的嘴巴里面,他的目光平缓,提起往日,也只是笑着道:「倒也算是有趣。」
「谁能想到,年少时候被追杀的经历,反倒是成了这个时候,能够精准进入陈国疆域的底气呢?哈哈哈,这世上的事情,前因后果,一饮一啄,有时候倒是精妙得很。」
秦王看着远处的天空。
在靠近关翼城和江州城的一处峡谷驻守之地,他们暂且蛰伏起来了,准备等到天日落下,而众人沉睡的时候,在那种所有人的警惕性都放低到了极致的时候。
短途直冲破城。
在这个时候,距离秦王的及冠礼,还有五天的时间。
陈国的都城江州城里面,右相冯玉凝的命令安排了下去,三百万两银子从右相府库里面拿出来,交给了右相的心腹大管家,大管家领受了右相的命令。
看着清点出来,码好的那些银子,脸上却浮现出挣扎之色。
他把里面的银子拿出来三分之一,这一幕让他的妻子吓了一跳,面色苍白,拉着他的袖子,
道:「当家的,你要做什麽,这个可是丞相大人给的啊,你,你——」
大管家劳如英脸色挣扎,道:「是,但是,这也是咱们的性命。」
他的妻子害怕地呆住了:「什,什麽?!」
劳如英道:「如今天下大变,岳帅的大军汹涌,咱们的相爷聪明果断,早早就已经把卖命的钱都送了过去,好几百万两啊,就算是不能再在秦王的下当丞相,可是也是大富大贵!」
「可是咱们呢?咱们呢!」
劳如英的脸色有些狞:「我从年轻的时候,就给他当牛做马了,我一直好好地伺候着相爷,
但是相爷在这个时候,就只是管他自己的事情,从没有考虑过咱们。」
「他去了,是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可是咱们呢?」
「咱们未必还能活下来。」
「什,什麽?当家的,你不要吓我!」
劳刘氏的脸色都白,劳如英道:「不是我吓唬你,相爷要过去,那自然得是要清清白白地过去,安安稳稳的过去,是以天下名士的身份和气度过去的。」
「我给相爷办了太多差事了。」
「我知道相爷太多不能够被人知道的事情,相爷想要荣华富贵,咱们就不能够活啊。」
「为今之计,也顾不得什麽相爷,什麽主仆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劳如英扭曲了神色:「这个时候不拿钱,什麽时候拿钱?!」
劳刘氏道:「你要拿一百万两银吗?!」
劳如英道:「不。」
他道:「这一百万两,才是给出去的!」
「有了这两百万两,天下这样大,哪里咱们去不了呢?咱们可以远远得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那时候,我们也雇佣些人,那时候,我们也是老爷了!」
一百万两被递交出去了。
劳如英前去安排相爷的剩下两件事情。
一件事情是遣散府里的长工,侍女,右相的本家们把家中的那些地契,借债全部都拿出来了。
看着这厚厚一沓的地契,借债右相冯玉凝的外甥脸上都带着一种心疼的感觉,手掌抚过,道:「舅舅是疯了吗?这样多的金银,这样多的地契,都是好东西啊,怎麽打算就这麽给出去?」
「分出去,分给这些低贱的泥腿子,太可惜了!」
他的妻子道:「可是,这毕竟是舅父的命令啊。」
冯玉凝的外甥道:「舅舅是想要得一个清名,但是,咱们没必要都给出去啊。」
女子讶异,道:「夫君的意思是?」
冯玉凝外甥揽着妻子的腰,得意道:「清名吗,好说,舅舅给了这麽多的东西,经过咱们的手,怎麽能够尽数都给了那些泥腿子呢?」
「所谓的肥肉手中走,自是满手油。」
「白白得过去,这大陈国立国三百年,没有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