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一看气氛不太对劲,连忙站出来,陪笑地对昊向池说道:“这位是东莱国的王爷,从远道而来的贵宾,也应该是领主的客人了。咱这开的是小店,禁不得二位的磕磕碰碰,有事也劳烦二位出去解决了。”
昊向池一听,忽而捧腹大笑,嗤然道:“邋里邋遢,还东莱国的王爷,说出去狗都不信。”
铁剑于地面形成一道屏障,拦住了诸多围观的人,逼得他们后退,浅色的剑意金纹划了道椭圆的斗法之场。
夜乾两脚在地面缓慢挪开,手掌翻转,一副出招姿势,声如洪钟,道:“小辈,让你几招!不必在口吐犬言,噪杂入不得耳。”
乞丐表面上平平无奇,散发的气场和浓郁激昂的剑意令人不寒而栗。
昊向池心里叫着不好,鸡蛋碰着了石头,这乞丐竟隐藏了真实的修为,而他没看出竟一位他是个普通人!
莫非真如客栈老板所说,这粗布麻衣的邋遢大叔,是东莱国的王爷!
乞丐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英气逼人,强者的威压令昊向池有点喘不过气,似乎是等着他认错。
来这首要任务还是囚禁了那位没用的哥哥,收拾昊晟那只没死绝的兔崽子来日方长。
要打就打,打不了挨几拳,还是速战速决好。
昊向池硬着头皮摸向了腰间所别的短剑,犹疑地将剑从剑鞘而出。
光影交错,有人制止了二人的打斗,白皙的面庞划开道口子,一滴血从半空坠落。
置于斗法场咒法金纹正中的铁剑悄然一颤,地面的咒法结界因而裂开了道细微的裂痕。
灭魂剑为东莱国皇族祖剑,唯有后裔才能唤醒,而今它未被夜乾呼唤,却悄然释放灵压。
界障层层断裂化作粉末,夜乾五指向前一抓横向握住了铁剑,神情恍惚片刻,错愕地看向了拦在正中的人。
这位小友……并非昊氏的族人,竟与他同出一脉,究竟是何人。
“阁下既是来找我,何必去殃及无辜者,还伤了大家的和气?”
一位面容清丽的高挑青年手持着折扇,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巾帕擦拭了血迹,在夜乾身旁翩然而至,折扇抵在他的胳膊上,低语道:“王爷,何必跟一位小人一般见识,这本就我和他的事,还请你退向后面,莫无伤了自己。”
夜乾惊讶的表情还未收回,犹疑地盯着燕青黎的脸看了半晌。
这孩子,长得也不像滥情的东莱皇帝。
“你就是昊晟?”
昊向池松了口气,握着短剑的把手都微微出汗,他看着眼前和他大不了多少的漂亮青年,眯眼说道:“我娘说了,昊笙姑姑留下的种就是在粪坑里的蟑螂命,肮脏又会害人,在烙山布下机关重重你都没死透,你还真是命大啊,哥。”
昊向池又朝着燕青黎身后看了一眼,冷笑道:“另个丫头片子呢?你还活着,她大概也死不了罢?”
燕青黎凝视着昊向池,见他的周遭涌动的生气浑浊不堪,也是镜花法扇适用的养料之一,唇角一扬,眸光微闪烁,轻笑一声,道:“你年纪轻轻,就如此恶毒,一句生一句死,脱口而出都轻而易举,想必你的爹娘也是粪坑里的蟑螂命,否则,怎会生下你这种满口胡言乱语,见识短浅的小人。”
昊向池抬起手就要打燕青黎,白皙的脸容染上绯色,说道:“就你这种下等人竟然也敢教训主子!你对我的小童无礼,我还没找你算账!”
燕青黎面容故作迷糊,指尖扶了下额头,说道:“你小童?我这才来北滇不久,何必和一个下人过不去,向池弟弟,你来找我就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难怪夜前辈方才说要教训你,因脑子不好使,耽误别人的时辰,可不厚道。”
她的话音才刚落,短剑就迎面气势汹汹地冲来。
燕青黎身体轻盈一避,左手五指真气溢出,折扇瞬开防护的灵阵,迸溅的剑光在二人错身之际摩擦出刺眼的白色光芒。
“你生得就仪表堂堂,而我却始终是个稚齿的少年,分明你各方面皆不如我,可一事无成的你却也进了伯父的眼里,而我昊向池,在旁人的眼里却始终是个无能的世袭纨绔子弟!
我本可以在你进门之时就将你斩杀,但这世间诸多不公,才是我来寻你的理由!
天下人误解我,我要让你,让他们都对我信服。”
昊向池嫉恨地说道,每一次的攻击皆下了狠手。
他低语:“堪堪小筑基,你也坚持不了我的剑法十下,昊晟,马上我便是北滇真正的少族长,既然你没死,我就让你睁着眼睛看看,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可怕。”
剑锋化作道弧形白芒撞破了一处结界缝隙,并再无攻击的意思。
镜花宝扇中忽有一朵昙花忽现,昊向池的眼神悄然迷离了片刻。
波光与墨丝交缠在曲折的光线之中涌动,前一个时辰的事在脑海里翩然而过。
“你竟敢看我的记忆!”
昊向池眸珠神彩再度凝聚,立刻意识到他被蛊惑了,顿时恼羞成怒,手提剑挥砍向燕青黎的脖颈。
忽而有只灰猫窜了上来,尾巴一卷,那把剑就斜斜飞了出去,连带着昊向池也倒退了几步,狼狈地倒在了随从堆里,被匆忙扶起。
灰猫看着昊向池安然无恙,还想给他点颜色瞧瞧,但被燕青黎喝住了。
“玄音,不可,此人现在杀不得。”
燕青黎扇旋再收于手心,单手抚摸上了肩膀上的猫咪,担忧说道:“你去哪里了,方才怎么消失了一阵,我心里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