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笙唇角诡异地一扬,她视如珍宝的闺女,是唯一能杀掉有真龙护体的人间皇者之人。
长辈一言,不可言而无信。
昊笙眼珠子转了一圈,冷哼了一声,双手松开燕青黎的脖颈,两指转动,她顷刻就被扔甩在了地上。
“哼,这回就随了你,你也长大了,你的事,自己解决!”
雁迟雪不敢置信地墨眸一怔,颤抖地朝着地上的白发老妪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额头,说道:“师妹,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师姐,你同要杀我的人认识吗?你,也是来寻九星结魄灯的吗?”
燕青黎声音闷沉地趴在地上,不知是因疼痛还是身躯过于年迈,她压低着头,银丝倾泻遮掩住了半边的面容,难以看清她的表情。
雁迟雪的唇瓣蠕动,她想说些什么,但她想了许久,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什么。”
燕青黎颤颤巍巍地持着法扇所化作的剑站起,勉强扯出个笑容,“既然我们两个非同路之人,都是为了九星结魄灯而来,那也不必一同前行了,如要出手,那现在便来罢!”
雁迟雪墨眸略过一丝惊慌,想去扯她的袖子,因疼痛她没法立刻向燕青黎走去,踉跄地手抓了个空。
她是北渊仙宗的少宗主,虽爹爹不认她为下一任掌门,但她素来是被娘亲以掌门方向培养的,她面对危机足够冷静,又巧言善语,但此刻面对言语毫无技巧的燕青黎,竟是束手无措,一句话也没法编造出来。
昊笙见状,心里突然有种想将燕青黎立刻毁掉的欲望,但在得到九星结魄灯,助雁迟雪结成灵婴修成真龙犄角之前,这个人不得杀。
想让闺女得到燕青黎的信任,只能用苦肉计了。
昊笙面容一变,算好了时辰,提前给了雁迟雪一个眼神,手掌中已凝聚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掌风,冲着燕青黎砸去,她娇媚一笑,说道:“你既然没有北冥道祖的意识,也别怪我下手狠,拍成了碎肉,也好磨成药粉助我成事。”
九星结魄(完)
足以摧毁血肉之身黑风幻形成白骨巨爪,从上空耀武扬威地松了松筋骨,朝着燕青黎的天灵盖重重砸下。
她的凡壳肉身较之凡人更不如,面对这一掌,她唯有等死。
燕青黎强行聚气于丹田,双臂交错于上空,呈抵挡的姿态,系在手腕的红绳收紧。
生死之际,她的脑中却闪过一个可笑的问题…。
若还能再次睁眼,见到幼年的师姐,她该说第一句话是什么。
又该…做出怎么样的表情。
她又要假意茫然的度过这无趣的二十多年吗?
十八字的鸳鸯同契约浮现在空中,大能元神金光大作逐渐抽离于凡人的躯壳。
魅玄音乌发飞卷玄衣蹁跹,她伸出半透明的双臂,出窍的第一反应便是拥拉住眼前人。
在指尖即将触及对方腰部的一刹,她忽而脑子一激灵,瞳仁中妖冶的冷光一掠而过。
若是这个凡人死了不是正好吗?她正缺一具肉身,而这个人身上还流着姓温那人的血。
魅玄音脑子里有这么一瞬的野性冲动,可立刻马上被陌生奇怪的感觉占上了风头。
那种感情有一丝惋惜,有留恋,有怅然——属于人才拥有的情感再次充盈满了心窝。
魅玄音茫然地低下头,背部僵硬,迷惘地望着空落落的手心。
随即,她醒悟般拉住红绳,转瞬张臂抱住了燕青黎,将元神皆附护在那具肉躯,意识到了问题,双目凶煞地望向了昊笙。
这女人绝不能死,能将记忆缺失一半的她从烙山放出,被她师弟所看重,现在又被恶蛟玄霓追杀,这事绝不同寻常。
“以你之力只能被这掌拍的粉碎,但若是我,还能留你个全尸保你元神,再寻求生之道。”
燕青黎被一股寒意透体,再眨眼,魅玄音指尖点上了她的额头,不由分说附上了她的身。
掌风一落,黑影便从眼帘一跃而过,迎面抱住了燕青黎,后背当作肉盾拦在面前。
魅玄音占据着燕青黎的身躯,被这么强行抱住颇为不自在,又抬眼一看,是那个惺惺作态的虚伪正道宗门弟子,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姓雁的还在做戏,竟然还敢碰她的徒弟,姓雁和那蛟龙不就是一伙儿的吗?
那人修挡在面前后,娇弱弱地竟然就晕倒在了她的怀里。
魅玄音无语地就要把雁迟雪推开,忽而见她脸色惨白生机全无的可怜模样,又动了恻隐之心,把人给扶住了。
哼,万一以后徒弟不长眼,让这个姓雁的女人成了她徒媳了,那她今日之事岂不是让大家都弄得不痛快。
人界皇者的铁剑在白骨的一侧氤氲出幽蓝清冽的剑光,庇护住了燕青黎二人了,但剑意结界也逐渐在被削弱。
昊笙微怔,俏容因一抹笑容逐渐明亮,若有所思道:“哎呦,你这女娃娃还有些来头,东莱国的女祭司水火不侵天命所授,却殒命于此,你有海上一族的血脉,难怪她的这具白骨愿意相护于你。”
魅玄音仰头望向了昊笙,直呼她原身本名,道:“玄霓,本座劝你回头是岸,你我好歹师出同门,早晚有一日,你必会自食恶果!”
昊笙漫不经心地舔着腐败人皮上的血液,讽刺说道:“恶果?你倒是说说什么是恶果,那恶贯满盈的温知迁舒舒服服地待在灵墟山受万人景仰,而替天行道的同胞姐姐却埋在北渊仙山长眠,死后还不得安宁,这便是你说的天道好轮回,恶人皆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