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自信碧波会给她主持公道,他了解碧波为人,喜欢打抱不平。
他拉着邱雅雅的手,走到碧波跟前,“碧波,你是村书记,说说你的村民,他们太不讲理。”
碧波白了他一眼,“碧波是你叫的吗?我叫盛碧波,请你放自尊,别那么自来熟。至于你说的这条大鱼,我跟村民的想法一致,在小乌村流域出现的鱼,就是我们的鱼。捕鱼过程我也录了视频,主要是我们二十几艘船只的合力,才将鱼拖上岸,捕鱼的主要功劳是我们的渔民,你们的大船又蠢又笨,尽是添乱。”
“你——盛碧波,小乌村不但村民是刁民,你也是蛮横霸道之人,没素质!”邱雅雅气道。
碧波冷笑一声,“邱雅雅,不讲道理的人是你,小乌村的渔民为了大鱼忙碌了一天,他们午饭都没吃,而你们开两艘大船过来,伸伸手几乎不劳而获,还霸道地说鱼是你们上游过来的,就是你们上游的,照你这个说法江里的鱼打出来还要寻根溯源审问一下哪里游过来的吗?!”
群众一片哄笑,“对,不讲道理的是大乌村——大乌村——”
何熙参加过石磊和邱雅雅的婚礼,对他们有印象。但石磊和邱雅雅对他没有印象,毕竟婚礼人多,记住新郎新娘的人多,而新娘新郎怎么会对一个普通农民打扮的何熙多看一眼呢,他们压根不认识他。
此刻的何熙心里自然偏向小乌村,如果让碧波处理这条鱼,鱼皮肯定是他的,他有这个把握。如果鱼被运回大乌村,那里也有做鱼皮衣服的赫哲人,鱼皮肯定不是他的菜了。
何熙选择沉默,他知道他发言无用。好在碧波伶牙俐齿,此刻,他多么希望碧波胜利。他甚至在心里振振有词的念着萨满的咒语。
邱雅雅的脸都快被气绿了,这时,她看到杨树村的书记杨树果,榆树村的村书记王兰香,还有柞树村的书记马斯猛,这三人所在的村子都是小乌苏里村的邻居。
邱雅雅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看向三人,“你们三位村书记给评评理?我们一路辛辛苦苦追过来,捕鱼已经捕了两天,而且刚刚捕鱼场景我都录制了视频,我们大乌村的两艘船最为卖力气,是我们的人把大鱼网住的!你们都在这里看着呢,你们可以给证明一下!”
换做平时,三个人为了讨好邱雅雅肯定要为她作证,但现在,他们相互看了看,清扬就立在不远处,而且乡领导高涵乡长已经奔这面走过来,他们的顶头上司来了,如果他们胳膊肘往外拐,高乡长这一关他们是通不过的。
“那啥,我眼睛不好使,距离江面远,我没看清。”杨树果支支吾吾的说。
王兰香干脆耸耸肩,“我刚来,打鱼过程压根没看到,大鱼已经拖拽到江岸上了。”
马斯猛沉吟了一下,“让我断官司,我建议把大鱼卖掉,大乌小乌平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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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雅雅气得瞪了三人一眼,“见人下菜碟,你们三人就不能说句公道话吗,高涵乡长来了你们就怕了,真是没出息。”邱雅雅犯了大小姐的脾气,说话不管不顾。
偏偏桦树村的村书记白米粒站出来补了一刀,“让我说句话公道话,渔网虽是你们大乌村的,那大鱼在上游的时候你们的渔网怎么没网住呢,到了下游还不是小乌村二十几艘船的围攻你们的渔网才罩住大鱼,说到底还不是小乌村渔民的力量嘛,这条大鱼就该属于小乌村。”
“不用跟这些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报警!”石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的是碧波。
“警察就在这里!”碧波看了看身侧的民警。
“乌苏里乡的警察自然偏向你们处理问题,我们要向县公安局报警!”邱雅雅说着拨通县公安局110电话。
“爱他妈哪告哪告去,还是那句话,谁来都不怕!”二愣子一面用江水往大鱼嘴里灌水一面朝邱雅雅一行人翻白眼。
高涵乡长听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对邱雅雅解释说:“雅雅书记,这条大鱼怎么处理,我们已经汇报到县里,等待县领导的指示。另外暂时把大鱼放到江水槽子里养起来,在岸上待久了,长期缺水它会死掉,省里的科研专家已经往这面赶了,看是不是稀缺鱼类。”
“好,那我们在这里等。”邱雅雅双手插肩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天色暗淡下来,东极地区的深秋,下午四点钟落日,昼夜温差大。
岸边上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大乌村和小乌村的渔民在这里守着,其余看热闹的人们都开车离去。
小乌村的村民也都各自回家,天气越来越冷,碧波和何熙到清扬的车里等待县领导和省里的专家。
邱雅雅和石磊等人则是到大卡车上等,原来横在马路中间甚是招摇的大卡车也是大乌村开过来的,车上拉了新买来的渔网和捕鱼工具。
县城到小乌村40多公里,开车近五十分钟能到。
当县里的领导赶到的时候,告诉大家还要继续等,看看省里的专家怎么说,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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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省城到F县坐火车要14个小时,开汽车要10个小时,听说省里的专家一行人开车过来,要等上十个小时,谁都等不起了。
邱雅雅一行人去乡上找旅店休息去了,何熙则不肯,让他去村委会休息也不肯,他非要守在那里等专家,他迫切需要这条大鱼的整张鱼皮,梦寐以求。
县领导由高乡长领着去乡上休息了,碧波只得在清扬的车里陪着何熙一起等。
三个人此刻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气氛有点诡异,于是何熙说他在车上睡觉,他闭上眼睛不说话眯着,呼吸也不均匀,车内安静极了,碧波心里乱糟糟的根本睡不着,而且身边两个男人,她倒不觉得没有安全感,而是有点莫名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清扬则是担心碧波受凉,一会儿问冷不冷,一会儿打空调,最后碧波没怎么样,何熙火了!
“你对晶莹咋不这么关心,我问你!”
“爸,碧波是我女朋友,我关心她是正常的,晶莹是妹妹,未来定有关心她的良人,倒是您,就别再乱点鸳鸯谱了。”
何熙被噎住,半晌憋红了脸,反正车里没亮灯,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但血往上涌脸上发烫,这种火辣辣的感觉不大好受。
“小兔崽子,你等着,等回家的。”何熙愤愤地骂道。
骂过之后,他装睡。
清扬给碧波发了条消息:演戏而已,别介意。
十个小时每一分钟都是难挨的,好似有一个世纪之久,终于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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