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可早做安排,将重要物资开始转移。庞统愿率军作为疑兵,死守宛城,为主公赢得时间。”
听前面的话,士颂的心里其实起了疑惑。
那就是在士颂的记忆里,吕布兵败或者说在徐州处于劣势的时候,陈登父子也劝吕布把物资钱粮,还有家小都转移到后方的下邳城去。
刘备对抗曹操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最后的老家底,都交给了关二爷守着。
问题是,吕布退了一步,刘备也退了一步。
但是结果就是,他们徐州大败之后,退守下邳城,依旧阻拦不了曹操前进的步伐。依旧被曹操所灭所破。
自己现在说起来,还是能再集合一批力量,和曹操做决死一战的,现在放弃,是否会有些丧气。
只是话说回来,大败之后集合剩余力量和曹操再战一场的人,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袁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都以为官渡之战后,袁绍就没有了和曹操争雄的实力,其实不然。
官渡之战袁绍大败后,确实让袁曹两家的攻防之势生了变化,但袁绍这边,在官渡之战后,同样也能在一年内平息河北各地出现的叛乱,而后在仓亭之战,集中三十万人马准备报仇。
只不过这支部队的实力,比起官渡之战的大军,弱了许多,面对曹操的虎狼之师,面对郭嘉荀攸的奇谋,袁绍再次惨败。
那次失败之后,才让袁家没有了抗衡曹操的实力,加上急火攻心的袁绍,那时吐血病故,袁家三子分裂,家大业大的袁家,这才让曹操逐步蚕食掉。
即便如此,曹操拿下河北四州,前后也花了近五年的时间。
而现在,士颂也面临着这个选择。
是战是退?
庞统的意见,是让自己率领主力,带着百姓和物资南下,以水军死守长江,而他庞统自己豁出性命,率领一支偏师,守在宛城。
让曹操一方面不能放心南下,另一方面,若想要攻克宛城,又费时费力。
总之,就是由他,来为士颂赢得时间。
庞统看出士颂内心有疑惑,也有对自己的安危的担心,他笑道:“主公北伐,说起来,是我和孝直,永年三人,一起执意支持推动的结果。”
“北伐之行,我三人也在主公身边为谋主。可结果,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孝直,永年已经尽忠了,我又岂能落于人后。”
看庞统有了求死之心,士颂赶忙想要安慰和劝解,告诉庞统中郭嘉奇谋,并不是你们三人的错,这是我们全军上下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但庞统抢着说道:“主公安心,宛城坚固,又作为我军抗曹第一线,经营多年,由我率军去守,绝不会轻易丢失。”
“待主公在长江以南站住脚后,训练新军,亮出底蕴。同时派人和袁绍,孙权,马腾,韩遂等人联系,只要有一方响应我们,曹操必然会在占据荆北之后同意议和。”
“那时候,主公可提出条件,让我们宛城孤军南下,曹操也必定放行。我等虽处敌军包围之中,但却比主公安稳的多,既没有旅途劳顿,也不必操心新军招募。”
说到这里,庞统的眼神郑重起来,握住了士颂的手,说道:“主公年轻,今后对抗曹操,绝不能孤注一掷,轻易起兵。”
“待将来,即便曹操死后,反扑中原之时,亦不可轻敌大意,当徐徐推进,一城一地蚕食之,切不可过于急切。望主公铭记之。”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士颂只能是默默点头。
说道:“先生的两条策略,我已知道,我们暂且南下叶县,在叶县整修后,再退向宛城方向。”
“至于是否在宛城和曹军决战,还是南下渡江,你让我在路上,在思虑思虑。也让我飞书襄阳,问问子初和文和二位先生的意见。”
“理当如此,但统以为,主公当早下决断,坚壁清野,以待将来。”
庞统本来想要劝士颂当下便做出决定,但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建议和献的计谋,即便是再好,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在士颂集团内部的份量,已经没有资格作为士颂长期战略的谋主了。
他也只能让士颂早些和在襄阳的刘巴和贾诩取得联系。
在庞统看来,刘巴和贾诩都是明白人,现在这个局面,荆北之地,已经决然是守不住的了。
放弃荆北五郡,用空间换时间,赢得未来翻盘的机会,这种南撤的战略,二人一定是会支持自己的。
等士颂率领部队退到叶县,补充了粮草军械后。身后这支败兵,多少有了些精气神,只是眼神中,没有了决死一战的怒火,更多是空洞,是迷茫。
是啊,四十万精锐大军北上,军械精良,辎重充分,粮草满仓,什么都不缺。
统帅又是有着少年奇才之名的士颂,麾下文武,哪一个说出来,不都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
可就是这样的部队,占据绝对优势的部队,去对付曹操疲惫之师,居然是惨败而归。
直到现在,许多人心中,还是不解,还是迷茫。
看到这种情况的士颂,内心颇有感触,其实不用庞统再来多说什么,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决断。
那就南撤吧,即便是自己鼓起勇气,集中所有的力量,守在宛城,只怕也未必能挡住曹操。
而且即便是能守住,自己又会损失多少,自己以后还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元气,获得再次北伐的机会。
而且在士颂的心中,还有一条这个时空中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底线。
他知道自己还有一次机会,那个机会的名字,叫赤壁。
现在退过长江去,向曹操认怂,曹操的军队若是想要顺势过江,历史上的宿命之战,未必只有一场宛城之战,未必只有一场官渡之战。
在叶县整休一日后,士颂没有等到襄阳传来的回信,想来襄阳城内,因为自己的这出乎意料的惨败,现在也乱成了一锅粥吧。
让士颂有些预料不及的,却是东面传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