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彦在山洞里面盘腿坐而作,两手平放于膝上,两眼紧闭,身体的某些部位偶尔抽动几下,呼吸却很匀称,活像得道修士正在入定参悟。哪里看得出来那意识深处曾经进行过恶斗。
“已经三天了。”许皓打坐完毕,用手撑着腮部,眼神有些落寞。
身旁的杜杰也停下动作道:“自那日起,前辈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还没听说过天下间有哪种功法会突然间就需要闭关入定的。要是哪日和人斗法,突然就这样,还不死定了?”
杜杰话刚落音,许皓猛地站了起来,神色慌张:“你说…前辈是不是伤势极重,需要立刻入定,运转大法力止住生机流失。又怕我俩担心,才说是闭关的?那日只是被奇怪的星光一照,已经命悬一线的肉身瞬间痊愈,太匪夷所思了。”话语间,已经将齐少彦归入了病入膏肓一类。
“啊?”杜杰也似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的确,也许那只是假象而已呢?可前辈这三天里也没见过有伤势作。”
“管他呢,虽然前辈未必就有危险,但你我二人的性命是他所救,此恩不可不报。以防万一,还是通知门中长辈的好。”许皓提议道。
杜杰听罢,也点点头,认为应该如此,旋即又有忧虑:“可要是叫门中哪位长辈出来,就得经过各位长老的讨论,最好还要掌门师祖的肯才行,前前后后耽搁的时间可不少。”
“的确如此。”许皓也为这层问题担忧起来,旋即眉头舒展,脸色转忧为喜:“道兄难道忘了,九师叔也已一同下山,我们通知她来,应该不成文题。”
“九师叔?不错,就通知她。师叔资质极高,法力高强,就算前辈真的是受伤过重,她也能解决,我来传讯通知师叔。”杜杰赞成了这么做,立刻拿出一菱形木片,宽两寸,斜角较小,全身呈碧绿色,无数淡金色的附录在上面浮动,细微的法力波动在周围环绕。
杜杰左手拿住传音碟,闭上眼睛,默默地念了几句口诀,竖起右手中食两根指头,指着传音碟隔空连画几笔,随后朝空一扔,传音碟带着一抹绿光往北方飞去,顷刻间就消失在眼前。
“糟啦!”音讯刚传出,杜杰还没对许皓说话,就听见他突然说道:“那头蛟龙盘踞在大兴安岭,而师叔则约定了在那里和你我相会。这下…”
杜杰听罢,脸色转为阴沉,沉思片刻后,皱眉道:“担心也是多余,你我法力低微,也帮不了什么。况且师叔功参造化,未必就会弱了一头畜生。我再一道传音碟,把消息传到山门。”
说做就做,杜杰立刻又出了一道传音碟,径直往昆仑山。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替那位在昆仑有着至高地位的九师叔担心。相较之下,齐少彦的情况几乎被忽略。
清澈的夜空,繁星点点,圆月高挂,照亮大地,今天正值满月。
蓦地,一道凛冽的冷风吹过,沉思中的两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寒颤,心里闪过不详的征兆,抬头望向天空。那里,高高挂起的圆月正一点点地消失。朵朵乌云凭空出现。
月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圆月便被完全吞噬。
“哼!”虚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声响直入意识深处,一团漆黑如墨的黑烟从洞穴深处猛扑出来,夹杂着的淡淡金光在里间流转,把黑烟的形态完全照亮。
黑烟翻滚,阴风惨惨,翻腾的黑烟中出声声鬼哭狼嚎,恐怖的魔头鬼爪仿佛要扑将出来,但都被那淡淡的金光拦住,只得哀号连连。
“魔气?”
“道兄快带着前辈走。”许皓大惊失色,他大吼一声,惊醒被惊骇住的杜杰,提起齐少彦往外飞去。
“蓬!”山洞在瞬间炸裂,一团黑金相间直径近丈的光球破土而出,停在半空中,光球里面,两道身影交错变换。
任时间流转亿万载,曾经未结束的戏剧将再次上演。
光球外面,立着一头恐怖天魔。头生独角,周身猩红,獠牙森森,眼睛大如灯笼,嘴角上那道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是唾液还是鲜血。斗大的右手手掌握着一只三叉戟。左手则平托着光球一侧。它朝天一声狂啸,把眼一望,死死盯着面前那朵五彩金莲上端坐的一人。
那人头上很光亮,脸上带着几分微笑,金光灿灿,一身袈裟随风招展。明显是与天魔对立的佛陀,只是这佛陀和神话故事中的佛陀有些不一样。他…很英俊,而微笑的脸庞还挂着莫大的悲哀。同样的,他的左手也平托在光球的另一侧。
天魔张嘴猛吸,出一道无形地护罩,把方圆千丈都笼罩在内。许皓和杜杰带着昏迷中的齐少彦刚飞出不远,便被徒然出现的护罩挡住,出去不得。猛烈地吞噬力量在护罩内部狂飙,无数植株动物那璀璨的生命精元在瞬间脱离自身,往天魔嘴里飘去,那源于天地间的本源生机正被天魔一点点地炼化入体。许皓和杜杰忙运功护体,又给齐少彦加上护罩,才能没事。急切的心里却仿佛有烈火在灼烧。
“吼…”天魔再吼一声,三丈魔躯得到方才吞噬的生命精元滋润,更加的猩红,它一个摇晃,竟变成一颗鸡蛋大小黑亮的舍利,钻进光球。那佛陀也是暗念佛号,变成一颗鸡蛋大小的舍利,遁入光球。
“魔也又舍利?”许皓和杜杰神色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