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也停顿了一下,然后七零八落地跟着喊:“为了大陶!”
一直拉着脸不说话的太子爷冷哼了一声。
白道宁尴尬地迅把话题转进到作战安排,并提议兵分两路,自己带一队手下吸引敌人注意力,由靠谱手下容小寒带着太子们先跑。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在于白道宁这一支要找个人冒充太子,用“假太子”吸引火力,而“真太子”混在喽啰之中跟着逃出去。
如果敌人的目标确实是太子,那他们显然会专注于这个留下来殿后的太子本人,真太子借机金蝉脱壳,跟着容小寒逃之夭夭。
对此,老太傅提出核心问题:“这不合理啊,道公子,敌人怎么会相信太子愿意以身涉险,亲自殿后呢?”
白道宁真是忍不住了:“你们太子爷不愿意,又不是没有人愿意!一个男人,面临危机,先把老人和女人送出去,自己留下来,这不是应该的吗!”
他顿了顿,补充:“不过,你们这一支是要装成叛逃的保镖人员,所以你们要看形势不济,觉得会输,你们正好本来就在后面,没什么损失,就趁乱带着贵重物件先跑了。这样是不是合理很多了?所以你们先躲在后面,等我们在前面的打了一会,再跑。不过这样,你,还有这个,李……贵妃,你们两个一个老,一个是女的,明显不是寨子里的人,最好别跟着一起跑,而是跟我们一块留下来,这样装得更像只是有几个寨子里的叛徒跑了,他们更不会去抓。看你们愿不愿意,我不勉强,你们是金主。”
老太傅露出决绝的神色,右手紧紧抓住左手手腕,语气严厉:“太子有难,我苏家世禄大陶,岂能逃避?老朽苟活八十有七,敢辞为国牺牲?”
白道宁看向缩在太子身边的女人。
她往太子身边凑了一下,小声说:“我能不能装成男的……”
太子猛地把她向前一推:“滚过去!”
白道宁耸耸肩,没再看开始哭的“李贵妃”,从手下找出一个身量、年龄与太子相符的郗阳煦,喊他们互换了衣服。
他详细地问了一下这人家里的情况,承诺要为他照顾家小,以后郗家的事,就是白道宁的事。
这人紧张得手攥成拳不松开,胳膊上暴起青筋,咬牙点头:“小白哥说话算话!我相信小白哥!”
白道宁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下来白道宁又做了些安排,就重新准备上路,如果那支队伍不是冲着杀人来的,最好;如果他们确实是为刺杀太子而来,那就依计而行。
他就直接带着郗阳煦、老太傅和李氏坐在前面的车上。郗阳煦又紧张,又忍不住盯着李氏看,弄得白道宁也忍不住盯着她看,看她梨花带雨,果然楚楚可怜,被看得不舒服又不敢出言驳斥,只能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用手帕擦眼泪。
场面真是非常尴尬。
最后还是老太傅打破了尴尬,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之语:“道公子,其实您更适合做太子。”
白道宁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不是,我是烧春寨子的少当家,外省的土匪也可能认识我,我没法装太子……”
老太傅说:“我是说,真的太子。”
三人全都大吃一惊,白道宁下意识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确认太子爷的车驾在老远之外,才小声回应:“大人,我觉得这听起来不像是能说的话。”
老太傅叹息:“大陶如今还有什么话不能说?谁还能来治你我的罪不成?大陶名义上据有四十三省,现在连太祖皇帝龙兴之地夕露省,土匪都敢劫杀太子了。苏家五世三公,我堂堂太傅,在大陶领土,居然要找一伙土匪来护送太子进京,还有什么事不能做?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白道宁只敢应是。
老太傅说:“于义勇之气、道德之行、宜礼之容,你都胜过白有德数倍。我当初听村中人说他淳朴、孝顺、有耐性,就以为他能够担此大任,谁知他一朝真成了太子,就得意忘形起来了!真是荒诞!难怪古人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一个人活了十八年的性格,居然让一个太子的名分全变了!”
他指向李氏:“我还当他与李氏真有情意,誓要娶她为妻,结果一上了路,就要作此兽行,还要贬妻为妾了!一上路就说她是李贵妃了!别人都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白有德却做出如此行为,实乃不仁不义!”
白道宁小声提问:“为什么叫贵妃?贵妃不是皇帝的小老婆吗?太子的小老婆不是叫侧妃、良娣什么的……”
老太傅痛心疾,一拍大腿:“你看,连你个土匪都知道!我还当他以前牧羊,所以不通文字,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他只是不学无术!我看他连什么贵妃贤妃、三宫六院,都是从戏文里面学来的!”
白道宁没敢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要不然也不知道,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继续尴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