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表情似乎下定决心:“我实话说吧!是静慈的血脉有问题,她不是我亲妹妹……这个你们就别再问了!”
蓟安然似乎还想继续吃瓜,但是薛佑歌就暂时不关心这个了,把他按住,先问刘荣轩:“那无所谓,不管你妹妹是什么血脉,这个孩子是皇上的吧?”
刘荣轩叹了口气:“我在名义上是她亲哥哥,我都没机会单独见她,她去哪儿搞个野男人来养私生子?天人感应吗?”
刘荣轩还在继续说“但这血脉怎么无所谓,这决定了我们刘家以后要怎么做……”
薛佑歌痛痛快快打断他:“你先别管你们这边血脉的问题,我就问你,既然白煜宏确定是皇上的亲生子,那么,如果白道宁不是皇上的亲生子——就假设,假设现在有个谣言,谣传白道宁不是皇上的亲生子。现在这群人听了这个谣言,有多少人会转变朝向,从想让他继位转为不想,或者从不想转为想?”
刘荣轩大吃一惊——显然他没有做过这种假设,他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能,这可是苏誉之亲自去找的人!”
“苏誉之当然是靠谱的。”薛佑歌说,“但皇上未必见得靠谱。”
刘荣轩脸上显露出几分茫然之色:“这个活儿是皇上当年主动提出来的吧?那他总有点办法来验证这个私生子血统的吧?不是说有个什么定情信物嘛,玉的还是木头的来着……然后说年龄也匹配得上?他生母是个歌女,死了,生父不详,大约这一切都与事实相符,所以皇上和苏誉之才认吧?”
刘荣轩越说语气越坚定:“你是哪儿搞来的传闻?既然你来跟我们说,那肯定不是乡野啬夫的无端流言。这里面有个什么门道?”
薛佑歌想了下,说:“就比如,我比如说——有个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这个白道宁他妈当年同时有两三个相好,像这样呢?”
刘荣轩说:“皇上和苏誉之总得想出点办法来认吧……”
他也低头想了会,最后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表面上的问题,而是直接探究问题的本源:“反正连皇上都认他是亲儿子了,外面还能说什么谣言,难道他们还能给出证据?这种事情能给出个什么证据?”
薛佑歌摸摸胡须:“证据,也许这个太子爷会长得越来越像蓟将军吧。”
蓟将军的合法后人蓟安然坐在旁边,一脸茫然:“什么玩意?”
这可真是他未曾设想的道路!
薛佑歌盯了他几秒,感觉看起来确实跟白道宁长得不像。
他记忆中的蓟经武也不像。
不过儿子跟父亲、兄弟长得不像的,也不是没有。
所谓“白道宁是蓟经武私生子”这种谣言,也本就是白咏志、黄拯等人的一面之词,至今没有给出强有力的证据,看蓟安然的反应,显然至少他确实完全不知道。
于是,薛佑歌转头问刘荣轩:“你们还没有开始传这个谣言?”
刘荣轩再次大吃一惊:“老天爷啊,真的?”
蓟安然也很懵:“不会吧?这做不到的吧?”
他半张着嘴,又回味了一番薛佑歌的“多个相好”论,一时间不由得遐想万千,感慨这群老头子真会玩,把他们这些小年轻都给搞不会了:“这要是真的……他们当年可玩得真刺激啊!”
薛佑歌说:“还只是个谣言。不过据说这个谣言最初就是来自白咏志,我还寻思他既然身为造谣者,必然有所目的,会早早就将其传播开来。”
刘荣轩说:“口说无凭,他如何能凭空传这个谣言?别人也多半会跟我们一样不信。”
蓟安然则说:“良虎王刚从外省回京,他哪有时间传。”
薛佑歌慢慢捋起胡须:“既然良虎王没有在这个谣言上下功夫,那么,现在太子的血统也暂时没什么疑问……大概就跟十五皇子的血统一样没什么疑问吧。在太子、十五皇子和良虎王之间选择的话,支持太子也不错。太子在大陶是无根的浮萍,早早为太子卖命,太子还要倚为依靠……不是什么吃亏事。”
蓟安然皱了皱眉,说:“也没必要真心追随,就算是两安罗打到了江南,稷契府依然听你们薛家的话。哪个安罗下来,也得请你这条地头蛇出山。我嘛,也就是换个效忠的皇上,我还能继续当检校。或者换个窝,僧录司那边又闲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