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振耀沿袭大公主、六皇子一脉的豪气,他应该明白这种连环计越长越容易乱的道理……他要是能买通良虎省苏家的管事,他还不如让那个管事把刺客放进来藏在苏敬之床底下,等他睡熟的时候爬出来捅他捅一刀。
“随便找个年轻男的,至少比一个生了孩子的农妇有劲吧!而且也不用搞这么多弯弯绕绕,还要替补、还要找机会接近苏敬之,直接就是一刀的事。”
刘荣轩又想了想,继续说:“而且,帮着瞿氏刺杀的人真的相当多,真的用钱可买不到这么多人。可见本质上其实是民心所向。”
薛佑歌揪着胡须,想了想,说:“大地主嘛,我寻思大家都是,一听说有人要杀苏敬之了——嘿!我也想来帮上一帮。”
蓟安然说:“你也不必这么着急就用‘大地主’这个头衔把我们都给囊括进来。”
薛佑歌笑:“你还想排除其外不成?谁也别想逃!”
而刘荣轩只是大叹一声,摇摇头,伸筷子进红锅搅着找菜:“出了这种案子,究竟是查谁指使那农妇重要?还是去查苏敬之为什么这么讨人恨重要?
“都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结果一出了事,这滔滔江水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又何必将这罪过推给什么流寇,明明是人民想要将他杀死!
“若论罪过,明明罪在我们,在我们这些‘衮衮诸公’,在土地兼并、在阻塞科举流通之道、在战败南逃。”刘荣轩摇着头,大声说出定论。
而薛佑歌非常理解,刘荣轩只是这么想,但是真要让他改,那是绝对不可能。所以薛佑歌非常积极地跟着接梗,端酒杯敬他:“好!刘公高论!我们努力做个好官!”
蓟安然也举起装着白水的酒杯捧场:“高论!好官!好!”
刘荣轩也知道自己的德行为人所知,当下就只是哈了两声,在锅里搅了半天还没有捞出想吃的鹌鹑蛋,直接放下筷子跟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刘荣轩放下酒杯就问:“鹌鹑蛋呢?”
薛佑歌微妙一笑,蓟安然主动卖队友:“老薛全下白锅了。”
刘荣轩大为无语:“你怎么全放白锅了!”他直接抄起漏勺,一边从白锅捞鹌鹑蛋丢回红锅,以兹抢救,一边碎碎念,“鹌鹑蛋怎么能没有辣味?你们夕露省人就是不懂辣香的韵味……”
薛佑歌说:“你把辣汤溅到白锅里了!我是报复你吃个鸳鸯锅还把辣汤乱溅到菌汤这边。”
刘荣轩立刻放下漏勺,举起右手食指:“没有,我也就是刚刚夹虾给小蓟的时候溅了一点汤,那个时候以后我没见到你倒鹌鹑蛋进锅,所以你肯定是更早的时候偷偷倒的鹌鹑蛋……”
薛佑歌吐槽:“拿你的推类本事去干点正事吧,你都当了多少年吏部左侍郎了?”
正当蓟安然想要开开心心加入口舌之战时,刘家下人突然匆匆传信进来,说苏景焕大人差人来请蓟安然大人回宫,因詹事府有事务需待他来办。
蓟安然往椅背一靠:“苏小爷喊我去办什么詹事府的事情,他们有事去找鲁詹事啊,他才是管詹事府的……”
他突然话音一顿,整个上半身都支起来,语气严肃起来:“靠!他的意思不会是李少詹事来了吧?”一边说一边已经站了起来,就匆匆往外走。
薛佑歌问:“李伟奇?”
刘荣轩沉重地点了点头。
薛佑歌正要笑蓟安然一罢工就被抓个正着的糗事,又突然也想到自己的正事,一下子也笑不出来了:“我记得你们说,今天排班本来就没有排到李五爷……他不会是为了那个李侧妃来的吧?”
他倒是不怕李伟奇,但他一想要跟这个人争论就感觉头疼,忍不住喃喃自语:“麻烦死了。”
刘荣轩问:“什么李侧妃?太子娶了个李家的姑娘做小?太子以前不是也出身土匪吗?”
薛佑歌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李橘香的故事。这个违背传统礼教的简单故事,瞬间就让刘荣轩也感到了棘手:“那太子准备咋办啊?”
“什么咋办,凉拌去吧。反正这是李家的女儿,太子的小老婆,让太子自己操心去吧!”薛佑歌轻松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