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奇思考稍许,对白道宁说:“此事后续,我还需禀报父亲后再做定夺。我认为女子不应见外男,但既然太子执着,我身为大陶臣子,本应听命。我不敢擅作定夺,只能先寻父亲解惑。还请太子多宽容几天。”
白道宁寻思,要是单纯说等几天,那他当然等得起。他说:“不敢。方才听李大人说,是听驿站说李姑娘事。”他知道京城的“驿站”是一个类似官方招待所的地方,主要负责安排各种在京没有住所、但又需要住在京城的人物,因此一行进入京城的人大多都要靠驿站安排住所。
但他真不知道驿站还管转告信息这一茬的,这信息一转播,人家李伟奇直接都堵上门来了!对信息获知有所不足的困扰使白道宁感到相当的不适,只能问:“近日来,李姑娘是住在大人府上吗?”
“自然应当如此。”李伟奇理直气壮答道,“我有京中住宅,所以我侄女理应住在我府上。”
白道宁一时想到,那应该去问问薛佑歌和他“女儿”又怎么安排呢?但他现在更关心李橘香的去处,想要找个机会去见见本人。在这个管理严密、礼教无孔不入的时代,这对他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他希望从李伟奇这里获得一些突破口:“李大人,若我暂时不便见李姑娘,不知是否可以……”
外面下人突然来报,说皇上宣旨,传召要见白道宁。值班房中顿时肃静,白道宁也只能先闭上了嘴,选择先赴皇帝处。于是向李伟奇一揖:“此事我稍后还会向大人再次请教!”
李伟奇回礼:“不敢!”
白道宁还拄着拐,走路一瘸一拐。白咏志毫不客气地走在前面,带领白道宁向皇帝的居处而去。
杜志行特地问了需不需要他跟上,传旨的太监摇头说不知道,他就跟苏景焕、李伟奇等人一起直接留在了值班房。
李伟奇看起来明显心情不好,虽然还没有在别的地方对他们作,但杜志行和苏景焕等人还是有些小心翼翼,怕他突然开喷。
几人沉默半晌,李伟奇先问:“我听说太子出身民间义军……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所谓土匪。”
杜志行看起来有点无语凝噎了:“所谓‘义军’也不完全都是土匪。”
李伟奇说:“我听说太子出身土匪。”
杜志行说:“啊,对,老萧说这是真的。”
李伟奇往前微微倾身,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你听他说话,他哪像个土匪?”
杜志行说:“你们亥栗省不是文采繁盛得很吗?我听说明月府还普及教育,平民之子也能上公学。太子殿下可能以前就上过学吧!”
李伟奇说:“我从前上公塾时,贫家出身的学生都有生计要忙,没几个能静得下心来学习的。况且他们出身平民,往往知道科举无门,更不会用心在学业上。还背什么易经?连弟子规都没几个人会背!”
杜志行看了看头上拱顶的花纹,尴尬地说:“我也不知道啊,若真有什么缘由,你也该问问老萧……说不定真是太子自幼不凡,热爱学习,所以学成了吧!现在他又不当土匪当太子了,当年学到的东西这不就正好用得上了吗?可见这是天意……啊……”
李伟奇看起来有点无语。
在几人沉默数秒之后,李伟奇突然问:“我适才听苏君说,萧君是有事暂时出宫?现在还没有回来,他离宫了多久?报备了吗?”
苏景焕和杜志行立刻都紧张了起来。苏景焕连忙说:“报备了。老萧是帽子脏了,回家换帽子了!”
李伟奇皱眉:“萧宅离宫城不远,他走了多久?”
苏景焕立刻说:“报备了时间的,报备了的,肯定也没多久!他肯定马上就来了!”毕竟来者是李伟奇,苏景焕相信萧博厚自己也会抓紧度。
李伟奇点点头,又继续问:“宫中其他值班人等都在岗吗?”
苏景焕和杜志行都点了好几下头。苏景焕说:“都在的!”
李伟奇站起身,带得苏景焕和杜志行也跟着紧张地站了起来——虽然于礼节而言,他们不需要站,纯属出于紧张心理。
李伟奇正色道:“请诸君不要怪我多事——”
苏景焕心想,你也知道你事多啊!
李伟奇说:“只是值班事大,我想去确认一下,是否诸位都在?”
苏景焕叹了口气。要是别人提出这种要求,他肯定叫人打出去了,但李伟奇毕竟是少詹事、李飞昂之子、以坚毅刚正闻名的一位要人,苏景焕早就选择放弃跟他扯皮了,直接同意:“可以。武职皆有岗位,文职人员待我差人去喊。”
他心想,我靠蓟安然你赶紧过来上班啊,你再不来就要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