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她感觉到身旁有人,侧头一看,正是那病容憔悴的顾泠。
凌涟挑眉,有了一个猜想:这是顾泠的魂魄。
魂魄见证的事也能算是记忆,这就是她为什么还在这里的缘故。
逻辑上成立,科学上毫无道理。
但既然在此间,那就继续看吧,这一世究竟是如何结束的。
相比侍女的悲痛,乔慎冷静许多,与其说他悲,不如说他木然。
一个他厌恶多年的女人终于消失了,他脸上并没有轻松或愉快的神情,相反只是空白。
人们都说乔侍郎是伤心过度,本就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多半内伤在心。拜祭的人纷纷劝慰他,莫要强撑。
凌涟瞥见顾泠幽怨的目光追随乔慎,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
下葬时,将军府的人揍了一顿乔慎。
凌涟看着直挑眉,为何当初将军府的人不出现,现在才来撑腰?
揍乔慎的那人是顾泠的弟弟顾从之,他恶狠狠地说:“乔慎,我大姐姐一直不让将军府的人找你,百般维护你。但你是怎么对待我大姐姐的?她的丫鬟全告诉我了!乔慎,从今往后将军府与你恩断义绝。”
乔慎抹去嘴角的血,哑声道:“顾从之,将军府确定要这么做?”
“哼。将军府不怕你!”顾从之看着墓碑,勾起笑,“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让大姐姐从你乔家的祖坟里迁出来,回顾家的祖坟。走着瞧吧!”
他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顾泠想跟着走,但动不了半分。
凌涟估计这是因为顾泠与乔慎的关系钳制了她这个鬼魂的自由行动。
雪如鹅毛降临,不过一刻,就将墓碑铺满。
乔慎没有久留,很快回到府里。他没有去秦芷的院子,反而去了正院。
侍女正抹着眼泪整理夫人留下的物品,见乔慎进来,敷衍地行了个礼。
“是你告诉顾从之的?”乔慎站在一旁,看侍女收拾。
“是。”侍女毫不恭敬,自顾自地整理东西,没有给乔慎倒茶的意思。
“你觉得我待她不好?难道这些不是她自找的吗?”乔慎将千百回在心底反复的话问出了口。
“老爷,奴婢是夫人的侍女。跟着夫人十多年,夫人的秉性奴婢可比老爷还了解。夫人作为将军府的女儿,自然有她的骄傲。但她不屑于耍一些阴毒手段或苛待别人。”
“你想说秦姨娘的孩子不是她做的?”
“老爷,夫人为何要做?老爷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侍女嗤笑,“夫人常说老爷的心在秦姨娘那边,身迟早也得那边,那就让他去吧。孩子什么的她不要,何苦再多个孩子受苦呢?”
“她真这么说?”
侍女抬头看了眼乔慎,眼里的讥讽一点都不藏,“奴婢说了,夫人有她的骄傲。所以夫人何必说假话?”
乔慎沉默,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顾泠走到那侍女身边,伸手想触碰侍女,想抹去侍女脸上的泪水,可手穿过了侍女,怎么都碰不到。
侍女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将夫人的书册放到箱子里,合上箱子。将几个木盒子叠到箱子上,随后抱起箱子往外走去。
“等等!”乔慎一把拉住侍女。
哐当几声,箱子上的木盒全掉到了地上。
一些饰掉了出来,在那些饰里有一根银丝红鞭。
“老爷想说什么就快说!”侍女没好气地放下箱子,开始捡起掉落的木盒与散落在地的物品。
乔慎看着那红鞭怔,在侍女拿起时,一把夺了过来,急声问:“为什么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