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用手搓了搓围裙,看着胡兰儿,脸上的神情有点为难地说道,“其实,原家娘子,有件事情,我还想要与你说,就是你也知道我们家并不富裕,一些贵的医药钱,我们根本就出不起。”
“娘,兰儿既然这么说,只要馨儿的病能治的好,我就算是不去读书,外出给人家做工,也要治!”
站在一旁一脸呆滞的小傻子,这时候,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有滴泪从眼角滚落下来,隐在衣领里消失不见。
胡兰儿看到小傻子的这般神情,心里面却是有点欢喜的,小傻子似乎能够感受到外界的一切,似乎不再将自己封闭在自我的世界中了,她能落泪是一个好的开始。
她掩下心中的喜悦之情,不动声色地说道,“其实小傻子得的是心病,药物只是辅助性的治疗,她能不能好,主要还是要看你们自己。”
王大娘听到这话,脸上原本担忧的神情,这才消失了一点。
胡兰儿走到小傻子跟前,揉了揉她的头。
那小傻子,抬起头,看着胡兰儿,嘴角还残留着一些野果子的汁液。
胡兰儿用袖子将她的嘴角擦了擦。
她抓着胡兰儿的袖子,说道,“姐姐,果果真香……”
胡兰儿摸了摸她的脸说道,“馨儿真乖。”
胡兰儿与王家人寒暄了一会儿,就回家去了。
胡兰儿心想到:原立见着她这么久没有回来,想必是等急了。
百里村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胡兰儿自从那日去了村口的王大娘家,后来又去了几次,给小傻子做了几次针灸。
小傻子也渐渐清明了许多,但是笑容也是渐渐的变得少了。
胡兰儿与王家人上商讨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小傻子那些不好的记忆抹去。
那样的童年生活对于小傻子而言,是一个不堪回的过去。
能够用药物抹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河自从那日从家中跑出去以后,消失了几日,后来也就回到家中。
他与王大娘以及王大叔表示他要重新搬回原来住的那个地方。
王大叔以及王大娘见他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也就答应了。
只是表示,小傻子以后以后还是同他们一起住。
王河也是点头答应,也觉得觉得自己过去甚是对不起王馨儿,让自己的爹娘照顾馨儿,也能让她少受了一些苦楚。
如果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没准她的病情还会恶化。
百里村又重新回到了一片平静。
日子也就越走越远,这一日,天竟是下起了鹅毛大雪,胡兰儿穿了一件大袄子,站在院中,看着满天的大雪竟是望得出神。
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看到雪,天地间都是银白的。
不一会儿胡兰儿的衣服上头上都沾满了雪花,原立见胡兰儿站在院中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出神。
他拿起墙角的一把红色的油纸伞,撑了起来,走到胡兰儿的跟前。
将手上的伞盖过她的头顶,含笑说道,“又不是没有见到大雪,这么新奇做什么?”
胡兰儿张了张唇,最后还是张口说道,“虽说不是第一次,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她歪着头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说道,“你知道吗?其实关于初雪有个很美丽的传说。
能在这一天相遇的恋人会拥有纯洁而又美好的爱情,在这一天和你一起度过的恋人,将会永远在一起。”
一枚雪花落在胡兰儿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睛,那枚雪花,融化成了一滴水,粘在她的睫毛上。
原立不知不觉地就抬起手,将温热的掌心按在胡兰儿的眼帘上,从眼皮传来的温度,让胡兰儿的心瞬间暖起来。
胡兰儿疑惑地手抓着原立的胳膊,想要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
长长的睫毛在原立的掌心轻轻地扫动着,带来微痒的感觉。
原立的手缓缓从胡兰儿的脸上移下来,放在胡兰儿的肩膀上。
胡兰儿看着他,说道,“其实,还有一个传说,就是如果能找到七瓣的雪花,就能找到幸福。”
原立将放在胡兰儿肩侧上的手挪了下来,伸到胡兰儿的跟前。
胡兰儿低头就看到他的掌心里多了一枚雪花。
那雪花不多不少,正好七瓣,雪花并没有受到他掌心温度的影响,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心里,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胡兰儿低着头,睫毛轻轻的垂着,在脸上留下一片弧形暗影。
她伸出食指,用指尖轻轻触碰着原立手心里的那枚白雪,指间一触到,传来一片冰凉,雪花就融化成一滴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