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机场,江亭陪姜舒办好了登机手续,姜舒拽着江亭找了家店坐了会儿,等快到了登机时间,姜舒没管周围人来人往的人,在离开的时候倾身抱住了江亭,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等我回来我能不能在江老板身上盖个章?”
江亭的右手落在他的肩上,紧了紧。
“我觉得还是得有个章,这样我想对你做点什么时候才能理直气壮。”姜舒松开他,笑,“就比如现在,我想做点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呢,你说是不是江老板?”
江亭看了他半响,点头,“嗯。”
“那我们是达成共识了?”
江亭伸手在他后颈处捏了捏,声音有点哑:“你说了算。去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姜舒朝前走了几步,对他摆手,“路上开车小心,乖乖等着我回来。”
等我回来了,你这辈子都注定只能是姜二少的人了,姜二少要在你脑门儿上嚣张的盖个姜家人的章,让谁也不准再惦记。
姜舒下了飞机就给江亭打了电话报平安,挂了电话后,他一出机场就看见他爸的司机等在机场门口。
“夫人知道您回来很高兴呢。”司机见他面色沉重,原本很高兴的心突然就悬了起来,琢磨着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我爸在家么?”
“都在的。”
姜舒点头,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算了,早死早超生吧。
姜总这段时间春风得意,和小儿子的矛盾解开了,父子俩重归于好,大儿子也因为小儿子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在公司里大刀阔斧斩掉了几个不作为就仗着有点资历为所欲为的元老,又签了几笔大生意,让他在那群老东西面前很是有面儿。
大儿子有能力,小儿子也乖巧听话不惹事儿,他觉得已经到了可以卸掉肩上担子的时候了,把公司彻底交给大儿子,然后自己带着妻子再捎着小儿子环游世界享受生活。
姜总很得意,心情很是美妙,连带着姜舒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父爱扑面而来。
“儿砸!”姜忠国同志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把姜舒的背包从他肩上卸下,提在自己手里。
姜舒被这声儿砸叫的心脏都跟着颤了颤,时隔近两年再次听到这声称呼,而且由于心里藏着事儿,他只觉得现在他爸对他有多亲热,待会儿挥鞭子的力道就有多重。
“爸,妈。”姜舒叫了他们一声。
“累了吗?去洗个手,就等你吃饭呢。”姜夫人优雅地站在一旁温温柔柔地笑,非常高兴他们父子的关系彻底恢复如初。
铺着白色餐布的饭桌上摆满了佳肴,透明的玻璃花瓶里插着几枝红玫瑰。
半个小时的午餐时间温馨不已,姜舒甚至有些恍然。
上次在机场,父子俩修复了关系,可在离开之前,他们在私下甚至没有过一次单独交谈。
虽然这次姜舒没说是为什么回来,但姜总和姜夫人是谁?一个是老狐狸,一个是把姜舒生下来的女人,儿子脸上藏着事儿,骗得了谁去。
夫妻俩喝着茶,等姜舒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姜舒径直走过去,顺手从旁边的沙发上抄起一个抱枕丢地上,然后啪叽一下跪在上面。
这一出整的可就把夫妻俩给弄懵了。
姜舒稳稳当当地跪在抱枕上,原本打算酝酿一下泪意博取同情,但这两年委实已经练就出一副铁石心肠,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说哭就能哭出来了,“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姜总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震惊了几秒便缓了过来,他咳了一声,开始琢磨这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惹事儿了,瞧这阵仗一看就是回家求老子擦屁股的,他虽然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在安家老友身上可是看了不少现场版,“你三岁那年,让你给你爷爷磕个头,一百万的红包在你面前晃了半天你都不乐意弯一下膝盖,这次是在外面惹了多大的事?起来说。”气人的是你跪还不忘在膝盖底下塞个抱枕,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还是跪着吧,”姜舒一脸诚恳地对他们说,“这样比较方便你们待会儿揍我。”
姜总都气乐了,“我看你现在的脸皮倒是跟安家那小子有得一拼了!”
姜夫人起身拉他,姜舒纹风不动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爸,妈,这事儿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们二老……”
“二老个屁老子还没老!”姜总笑骂,不过脸色却逐渐认真起来,大拇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食指指腹,这是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家里的人都清楚。
姜夫人也觉出味儿来,儿子越赖皮,代表这事儿可能越严重。
夫妻俩都认真了起来,落在姜舒身上的目光带着审视。
姜总处在高位大半辈子,气场这东西说来悬,却是非常具有压迫力的,姜舒被他看得心脏剧烈跳动,他知道父亲认真了。
“我当初死活要去f大,是有原因的。”姜舒也认真了,跪得直挺挺,双眼毫不回避地看着他父亲,“不是因为叛逆,也不是因为f大是我心中最理想的大学,是因为当时我很迷茫,很害怕,想要离家远一些,给自己一个空间。”
这件事几乎是姜舒出生后,父子俩第一次矛盾的激发点,甚至由此冷战了一年多的时间,在他们之间留下了一道刻骨痕迹。
姜总当初不同意儿子离家太远,姜舒却跟中了邪似的死活要离开,姜总因此见识到了小儿子隐藏在骨子里的执拗是有多可怕,反弹的力度使得他们互相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