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青州他是知道的,沈星河的好友,这人重利,身上铜臭味极重,并没有听说会玄门一道,倒是旁边这脸生的女孩儿……
林叔看向了温芷,温芷也正好抬头看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了一眼。
温芷微微一笑。
林叔瞳孔却是一震。
他平日专研秘术,身上多少沾染了些鬼煞戾气,刚才看过去的时候他也没有刻意收敛这股煞气,若是换成那等心智稍弱的人,这事怕是要吓得发抖,但这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居然如此淡定自若,甚至还笑得出来。
之前这女子跟在沈星河身后进门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个秘书或者助理之类的角色,沈星河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又是沈家主家未来的继承人,出行时身边跟着个红粉佳人再正常不过,所以压根没正眼瞧过这个女人。
这么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看走眼。
林叔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从温芷身上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沈星河,做出一副有难以启齿的表情说道:“其实我这次过来还想问问,小沈董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沈星河放在桌下的拳头微微握紧,他在刚才林叔敲门的时候就重新拿出了符纸握着,面上淡定自若的问道:“什么异常?我们一直在打游戏没有注意到其他的。”
这话说出来林叔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只是自顾自的又往屋里进了些,压低了声音道:“刚才有下人说听到了异响,惊醒了好些人,我怕是进了贼,惊扰到了你们……”
他这会几乎已经站在了沙发灯光笼罩的地方。
温芷看着对方借着说话的功夫朝她这边靠近,借故拉了下身后的背包。
结果一个没注意到背包的拉链并没有合上,这一拉,满书包的符纸瞬间撒了一地。
还有几张飘到了林叔脚边。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焦臭的味道一闪而逝。
林叔本就气色不好的面容瞬间又黑了几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记拉拉链了。”
温芷等了两秒,这才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将地上的符纸胡乱抓起来又胡乱的塞进了书包中。
林叔虚晃了一下,拼命咽下了喉头的一口黑血。
那满满一书包的符篆啊。
没有1000也得有500张吧,张张灵气充足,皆是极品中的极品。
要知道画一张符篆是极其耗费心神和灵力的,哪怕他全盛时期,一天也最多画出五张符篆,五张符篆里能出一张极品已是难得。
他在玄门之中已经算是天才了,而现在,因为年纪大了,又修了诡术秘法,灵力不纯,有时候一天也难出一张。
这就更别提他那些不成器的徒弟了,就连跟着他时间最久的一个,一天也最多画出两张符篆,而且还只能达到中平程度。
这女子到底是何人?
能背着一书包的极品符篆出门,难不成是哪个玄门世家的娇娇女?
林叔看着温芷的目光越发忌惮,本来诚心想要试探一下,但若对方身后有大靠山,他不免投鼠忌器。
而且对方背着那么多符篆,就算他想做点什么,怕是也难。
林叔心中苦闷,却又不甘心。
难道他经营了半辈子的心血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就因为一个小女娃子?
他就说奇怪了,最近行事缕缕受挫。先是大吉村的阵法被毁,他受到反噬,功力被削了半成,为了防止被主家查到端倪,他还要挺着因反噬受伤的身体去大吉村收拾烂摊子,他一个70来岁的老骨头,差点没一口气累厥过去,完了好不容易喘口气,想着找其他方法吸点气运养养元气,结果元气还没养回来一成,榆市那边又出了问题。
这次问题更加严重,他废了半辈子心血造的鬼界竟然被个挖掘机给霍霍了个干净,还丢了最重要的一件法器,以及关在那法器里有着大作用的厉鬼。
那些个不中用的徒弟,找个东西都找不到,还一个个受伤的受伤,北关局子的关局子。
这两件事一出,他也怀疑过是主家那边发现了什么,请了高人坐镇破了他的局,但是他派出去的人调查发现沈家主宅那边并无反常之处。
本以为这次沈星河不请自来,他可以好好操作一番,将对方身上的气运偷走。
沈星河乃十世善人转世,出生自带祥瑞,身上气运昌盛至极,若是放在以前,定是封侯拜相的命格。这样的大气运之人,哪怕只偷他一点点气运,对他们也大有裨益。
却没想到自己接连放出了五只小鬼,竟然全部有去无回。
蕴养一只小鬼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养养五只。
可以说这几只小鬼已经是他压箱底的东西了。
原来这五只小鬼竟然是被眼前这个小女娃给拘走了。
那之前坏了几桩好事的人怕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不过……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受到反噬,说明小鬼只是被捉住了,并不是直接毁坏,这是不是说明对方并不是想与他为敌。
他们玄门中人,讲究因果,轻易不会插手同门之事。
之前这女娃子坏他好事,估计是年轻气盛,现在看到了他本人,怎么也得卖自己一个面子不是?
他在玄门之中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叔这么一想,心里淡定了许多,想着等白天定再私下找这女娃商量一二,要回他那五只小鬼。
正这么想着,却见已经收拾好满地符篆的女子站起身,越过他走到了门边,伸出脑袋朝外面某处看了看,道:“既然怀疑有小偷怎么不去看看五太爷那屋,那可是主屋,五太爷又病着,那小偷定是得了这个消息,才敢这么大胆这个时候来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