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好,但不会毫无底线的对你好。”
晏向泽毫不迟疑的道。
温月华不止一次这么和他说过这个,他记得很清楚。
他最开心的,就是他有一对恩爱的父母,在她小时候,母亲最喜欢做的,就是抱着他与他说父亲的各种糗事,说的时候虽然满嘴都是埋怨与不满还有搞怪,但眉眼间的幸福,却是谁都能感受得出来。
“没错。”
见他记得如此清楚,温月华表情稍霁:“你父亲对我好,前提是我所有的行为不会牵连到其余人,更不要说是百姓。”
“我记得,当年我身体不适,病情严重到连床都下不了,差不多过了半年才好一些。”
“你父亲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他为了照顾我,整整两个多月都没有上朝。
那两个月里,为了给我解闷、逗我开心,他白日给我舞剑说朝中各府发生的好笑事情,但我不舒服的时候不喜欢这些,只喜欢些文雅的趣事,为此他特意学了吹笛子,想要吹笛子给我听。”
“可惜他一个大老爷们,一只大掌抵得上别人的两只,想要控制一支最多拇指大的竹笛本就是难事,指腹、虎口上还满是因为常年拿刀握枪的粗茧。
粗茧粗糙干硬,总是在笛子上打滑,他想要堵住声孔就是件难事,更不要说还要灵活变通吹奏出完整的一首曲子了。”
“我打趣他说你这种粗俗莽夫,是吹不了这小小的笛子的,他不信,偏偏就跟那笛子犟了起来。”
说到这个的时候,温月华脸上的笑容虽然淡淡的,但其中的温柔与幸福任谁看了都能感受得到,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晏向泽有些懵,因为这个事情温月华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甚至他都没有听说过他父亲会吹笛子。
想到这,他忍不住问:“母亲,为何我没有听过父亲给您吹笛子?”
以父亲的为人,他学了,应该会时常显摆才对,可偏偏他从未听过。
“因为他没学成。”
温月华摇头,继续道:“你父亲虽然想要吹笛给我听,但后来,我先是病情加重,陷入了昏迷,因为太过于紧张我,他整日整日守着,顾不得学。
还有就是,我好不容易从昏迷醒来,未等到病情好转,他却有事离开了。
为了剿除一窝山匪,他带兵在外,一直到我病都好了快有小半年了,他才回来。”
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看向晏向泽,“你父亲虽然几次在我病重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甚至在我当年即将临盆的时候,他也离开过没有陪在我身边。
我却从不怨恨他,也从未因为这种事情与他吵过架,你知道为什么吗?”
晏向泽眼神闪烁,他好像明白了。
“你父亲是乾国的亲王爷,受万民供养,百姓有祸,需要他,不管于公于私,他都应当出手,更不要说他本就是个性格直率、善良纯真的人。”
温月华认真道。
“我知道他是这种人,所以我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恼怒他。
若是为了天下百姓,他只能放弃我,我是不会生气的。
这是他爱我的底线,也是我的底线。”
温月华最后道。
“我与你说这个,不是想要说你父亲多好、多看重我,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一个女人,除非是十分看重权势地位钱财那些外在的,否则都十分看重自己的夫君是否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
“那徐氏,能在你如此宠爱的情况下选择离开,想必十分看重你担当责任这一点。”
“对徐氏,你做到有责任有担当这一点了吗?”
他没有做到!
说好要答应给她接受他娶妻的时间,这个承诺他没有做到。
甚至,他还想过在裴纾清来的时候,让她谦逊一些,最好能让裴纾清接受她!
他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只要能留住她,却忘了问她,她愿不愿意。
说好了不会让她受委屈,却在世子妃还没娶进门就要她如此低声下气,以后的日子怎么可能会不受委屈?
也许,她就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吧!
想到这,晏向泽垂眸,放在腿侧的手忍不住紧紧握了起来。
心忍不住又一次隐隐作痛,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
看起来脆弱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