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笙看了会儿,看不下去,上手按住沈南皎肩膀。
她手一碰到沈南皎,沈南皎下意识就要调动自身灵力,反手将薛庭笙扫开;然而他将将引动自身灵力,便觉五脏六腑血气翻涌,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满嘴血液的腥甜气令沈南皎呆在原地。
趁着他呆的功夫,薛庭笙把他塞回床上,摆成一个很整齐的姿势。然后她用自己衣袖给沈南皎擦了擦吐出来的血。
薛庭笙:“虽然你现在活了,但被我斩碎的心脉却尚未恢复,最好不要动用灵力。”
她语气平平静静,就好像自己说的是今天晚饭的菜单。
沈南皎着呆,眼瞳颤了颤,看向薛庭笙,然后又看自己的手。
他狠心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霎时痛得眉头紧皱——这么痛,应当不是在梦里。
难道这是真的?!
沈南皎露出见鬼了一样的表情,瞪大眼睛看向薛庭笙:“你……我……我们……等等——”
眼前情况有点出沈南皎的认知,连带着他的表达能力都变得一塌糊涂起来。
在死之前,他和薛庭笙还是两看生厌不死不休的敌人,但为什么他死在薛庭笙剑下之后——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薛庭笙:“你死了,我寻了许多方子,将你救活。”
沈南皎:“……啊?”
薛庭笙:“你的心脉我之后再想办法。”
沈南皎茫茫然望着薛庭笙,怎么看都是他所熟悉的薛庭笙的脸——可又不是沈南皎所熟悉的薛庭笙。
因为沈南皎熟悉的那个薛庭笙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平静淡然的表情。
两人素来交恶,每每见面,薛庭笙扫他数眼,目光总带着疏离憎恶。
当然,沈南皎也是如此。
沈南皎:“我——不是,我们,我们什么关系?”
他声音颤抖的反问,生怕自己是不是像那些民间话本里的主人公一样,身死之后去到什么镜面世界,同自己此生最厌烦之宿敌做了夫妻。
薛庭笙倒是不知道沈南皎思维如此活跃,依旧平静回答:“我是你孩子的母亲,这样的关系。”
沈南皎:“……”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薛庭笙是本就不爱说话,而沈南皎则纯粹是被这个信息量给震撼到了。
原来民间那些转生异世的话本居然是真的!!!
他哆哆嗦嗦掀开自己衣襟,往自己肩膀上一瞧。
雪白皮肤上,那粒殷红的朱砂痣还在。
沈南皎松了口气——这玩意儿还在,也就证明自己还是处男,可见是薛庭笙胡说八道。不过也是,她都是薛庭笙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重新掩了衣襟,抬眼再看薛庭笙时,眸里多了几分冷意:“你少胡说八道,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颠倒黑白乱说一气的糊弄我。”
薛庭笙歪了歪头,疑惑:“我胡说什么?”
沈南皎:“就是——”
他年轻而脸薄,做不到像薛庭笙那样直接的说出某些话来。所以话到嘴边,沈南皎干咳了一声,苍白面容微微泛红,含糊道:“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薛庭笙不明所以:“不是你说的吗?”
沈南皎:“不可能!我怎么会说出这种——”
薛庭笙:“你说的,你怀了我的孩子。若非如此,我何必如此费心费力将你复活?不过你也不必担心。”
她握住了沈南皎的手,语气是沈南皎自认识薛庭笙这个人以来,前所未闻的温和。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怀上的,但这毕竟也是我的血脉,从此以后我们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你只管安心养胎,万事有我。”
沈南皎:“……”
随着薛庭笙的话语,一些被他遗忘的记忆缓缓涌上来。
三个月前,解霜台。
沈南皎与薛庭笙素来积怨已久,遂约在解霜台,一战解恩仇——当然,是死战。
解霜台作为一个用来解决某些恩怨的地方,大部分上台的人都是死战。
薛庭笙又是个以杀入道的杀胚,剑意向来以凶戾强悍而出名,这一战不死个人都会显得有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