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傍晚间的秋风也不再寒冷。
慕容深乖顺地低着头,“好。”
这样看来,两人的关系很像她对待谢氏其他族弟的关心照顾。
于是谢宜温也没觉得什么了,静静地看着。
她过来,主要就是想见见这位七皇子……
明明她是谢家嫡长女,心高于天也慕强,可眼前这位没没无闻的七皇子却莫名地吸引着她的注意,也让她生了想帮助他的心思。
就是不知道……他对她有没有好感,愿不愿意跟她交朋友。
阮凝玉在海棠院闲来无事便酿了菊花酒,这次过来为的就是把菊花酒带给慕容深。
“明儿便是重阳了,这菊花酒你带回去。”
重阳有饮菊花酒的风俗,其实就是菊花和糯米一起酿造的米酒。
酒能祛百病,菊解制颓龄。《西京记》中有记载重阳这日饮菊花酒,可令人寿长。
明日便是初九,文广堂会放假。于是阮凝玉赶在重阳之前给七皇子送来了酒坛,为的就是讨个好意头。
民间忙着拜神祭祖,宫里的娘娘都在吃花糕,皇宫也会举行大型宴饮活动。
可是明天过节,那么身为七皇子的慕容深……便会孤独了。
宫宴自然不会邀请他这个皇帝不喜的皇子,而他的生母早就不在了,加之文广堂放了假,阮凝玉知道每逢佳节便是这个敏感自卑的少年最孤独的时候,和她在谢府的时候很像。
所以她才会特地来给他送这菊花酒。
慕容深手里捧着酒翁,微笑,“谢谢阮姐姐。”
这时苍山正好从斋房里走了出来,他本是要将男人的茶具拿出去洗的,这时见到她们,尤其是见到大小姐,于是过来行礼。
然后便要走。
阮凝玉却叫住了他:“站住。”
苍山回头,“表姑娘,有什么事么?”
阮凝玉想了想,便让春绿将手上的那只酒坛递过去。
“这是我酿的菊花酒,特意送来给表哥,还请你替我将它拿给表哥。”
阮凝玉是这样想的,毕竟慕容深成了谢凌的学生。故此每到过节,她最好送些礼给男人为慕容深攒点好感,这也是人情世故。
苍山愣了愣,看着她的目光一时复杂。
他是画舫那夜的目睹者,虽然他不知道当时二楼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却能嗅出来不对劲。
那时谢凌抱阮凝玉下楼时,女人身上还多了件衣裳,盖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他这个侍卫才会觉得后怕。
表姑娘这会儿反而过来“亲近”长孙,他险些站不稳身子。
“怎么了?”阮凝玉警觉,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苍山忙回神,“属下现在就替表姑娘将东西给公子送过去。”
他捧着酒坛,转身便进去了。
须臾,便从里头出来。
苍山道:“公子让属下过来传话,说是谢过表姑娘酿的酒,姑娘的心意他收到了。”
阮凝玉这才放心。
她也知道谢凌在别人面前会给她留下几分情面。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喝,但是既然他收下了,便是承了她的情。
慕容深却抿了抿唇。
时候也不早了,谢妙云还在马车上等着她们。
于是阮凝玉与谢宜温便和他道别。
走之前,阮凝玉在日暮下回过了头,明眸笑了笑,里头碎光点点,“七皇子,明儿过节你便跟冯公公在宫里吃糕喝菊花酒吧,再去登高台。”
“祝你祛病消灾,岁岁重阳,安康常伴。”
她的笑颜带了夕阳的光辉,眸弯弯的,唇红红的。
慕容深望着阮姐姐,深了眼。
而后少女便转了身,跟表姐牵着手离开了。
只留慕容深站在原地捧着酒坛,静默不语。
两位姑娘已经不见身影,慕容深看了看天边的霞光。
若他得了权势……便能随意地出府,也能和阮姐姐一起过重阳了。
有些念头一旦萌芽,就再也抑制不了,只会疯狂地生长。
到了翌日,便是重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