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大雪后,谢汀兰逐渐好转,昏睡渐少有了些精神,眼下用了燕窝粥正靠着软枕,等着为玉抱孩子来给她瞧瞧。
昏睡中,谢汀兰是有感觉儿子被放在她怀中依偎着的,迷迷糊糊也瞧过他好几眼。
为玉把孩子放在她怀中,柔声说:“盼哥儿虽是早产,可比足月的孩子都活泼呢。”
“我们盼哥儿哪里不安宁了,分明乖得很呢。”谢汀兰极喜欢儿子,亲亲他脑袋忍不住各种亲昵,和为玉商量,“我真大好了,今日起,就让盼哥儿住我屋子吧?”
盼哥儿每日都要灌药、扎针、药浴,若是住在一起,谢汀兰哪里看得了这些,得心疼的死过去,为玉只能以“谢汀兰身子虚弱,静养需要安静为由”,让母子二人分开住。
“这奴婢可做不了主,一会儿三公子回来,您与他说说?”为玉将话头转开。
一听要自己去和弟弟协商,谢汀兰顿小怨妇似的抱着盼哥儿瘪嘴,“就他,我一说这事儿,他高低念我半宿,我要敢说累了要睡觉让他走,他还要洗刷我一句,‘那你装什么好了?’再念我半宿。”
为玉垂眸低笑。
笨嘴拙舌的软绵姐姐,尖牙利嘴的刺猬弟弟。
谢汀兰轻哼,表示不怕弟弟,她有靠山的,“等他大哥、姐夫回来,我看他还敢和我横。”
外头有莫名嘈杂声响起,谢汀兰望向外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盼哥儿似被吵闹吓着,小脸皱巴就要开嗓。
为玉眼神一沉,“夫人别慌,奴婢出去看看。”
她吩咐过,不可有任何声音打搅谢汀兰休养,到底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
掀开门上暖帘,眼刀循声打过去。
是个精致漂亮的小孩儿,正被碧溪、玉溪、月溪、还有两个婆子围着。
他是赵茹慧的儿子,平阳侯府的长孙:安哥儿。
为玉走上前,含笑问他:“小公子怎么来了?”也不给安哥儿回话的机会,继续说:“夫人还在养病,不能陪你玩,这样,我找两个小厮带你出去玩。”
安哥儿摇头,仰起头叫了一声“玉姑姑”。
安哥儿虽才五岁,却是公认的早慧,感觉为玉和别的丫鬟对谢汀兰意义不同,始终尊称她一声姑姑。
因这声抬举的称呼,为玉不得不对他多有照拂。
安哥儿软声:“玉姑姑,我想见大伯母,你帮我通报一声。”
为玉不说话,碧溪、玉溪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上前要将安哥儿带走。
安哥儿躲开碧溪、玉溪,躲到了另外一个大丫鬟月溪背后,探出脑袋恳求为玉:“玉姑姑,我见一面大伯母就走。”
为玉笑吟吟的,“小公子,你若闹得我主子不安宁,她大约不会说什么,可你谢三舅舅是要生气的。”
安哥儿突然就朝谢汀兰屋子冲,为玉稳准狠抓着他胳膊,一把捂住他的嘴,碧溪、玉溪上前要把他强制抱走。
与此同时,一声“为玉”响起。
是谢汀兰掀开暖帘子站在门边,“让安哥儿进来。”
为玉只能松手,安哥儿小跑过去。
为玉跟着进去,掀开帘子时侧头瞪了一眼月溪。
谢汀兰一共四个大丫鬟,为玉、碧溪、玉溪、月溪。
月溪负责进出门差事。
安哥儿能进来,只能是她帮忙。
碧溪、玉溪冷着脸盯着月溪,目光无声质问她到底在什么魔障疯,谁是主子都忘记了?
月溪只是抿唇低头,小声小气说:“有什么罪责,我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