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以为他是被人揭穿了心事而恼怒,会心一笑地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兄长了。”
等她离开后,秦随哪还有心情处理公务,顶着张黑脸就冲去西苑。
一进门,他便冲到沐清芷面前,语气冰冷:
“你想赚钱,是因为想从侯府逃走?”
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沐清芷心神不宁,下意识地以为被他看穿。
但瞧见他没有其他过激的举动,又赶紧稳了下了心神,故作疑惑地看着他,
“世子为何突然这么说?”
秦随死死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反应,
“侯府没有短过你的吃穿用度,你为何非要执着于赚钱?”
原来只是怀疑她赚钱的动机。
沐清芷狠狠舒了一口气,解释道:“因为我曾经体会过没钱的滋味。”
顶着他疑惑的视线,沐清芷垂着眼眸,玉手却不动声色地攥紧了他的衣袖。
“露姐姐从前还未出嫁时,就常常取笑我没有体己的银钱,本来也无妨,可有一次,露姐姐带我去华阳县主的生辰宴,我没有银钱,就只能自己做了些小玩意献给县主,谁知露姐姐她……”
话到一半,欲言又止。
秦随盯着她忽闪的长睫,将温暖透过掌心传给她,又语气不善地问道:“她又做了什么?”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沐清芷委屈巴巴地抬头望着他,复述出了那段不堪的经历。
“在华阳县主的生辰宴上,露姐姐带头嘲讽我送的贺礼,嗤笑我没有银钱,县主更是嫌我晦气,生生将我赶出了宴席……”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没钱的滋味,此后我还体会过很多次,所以我才想靠自己赚钱。”
沐清芷说得无比笃定。
秦随心头一酸。
看着她的眼睛,他心中放心了不少。
只要不是想要逃跑,她既想赚,也未尝不可。
只是,她真的一点想走的心思都没有吗?
秦露虽说跋扈,但说的也未尝全是假话。
秦随心底到底留下了个疑问。
不过心口阵阵酸意已经让他没功夫再去深究,而是心疼地将她揽到怀中。
“阿绵,你受苦了。”
他不知道的是,沐清芷趴在他的肩头,眸光微闪。
她来侯府之后受的不少苦,都来自面前的这人。
……
也不知是秦随的疑虑被彻底打消,还是他近来公务繁忙。
总之沐清芷终于得了几日清闲,也能光明正大地出府采购香料。
一出侯府,她直奔香料店而去,可还没走到,就已经遇见了三四波上前来乞讨的流民。
想着拖家带口的流民生活也不容易,凡是前来乞讨的,她都施了些碎银。
秋草心疼银钱,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姑娘当心别被骗了,从前上京中从未有过这么多流民,也不知怎么,今日怎么有那么多流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沐清芷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也觉得不对。
她抬眼环顾周围的街道,就见得一群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出现在街道的各处。
这些流民拖家带口,单看行囊上的尘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跑来上京。
上京是皇城所在,秩序向来安定,以前可从没有这么多流民出现。
沐清芷心底隐隐觉得,上京要有大事要生。
人多混杂,她们两个女子在外毕竟不太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