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的等待,在持续到十六分钟的时候,就被打破了。因为有别的员工经过,告诉他们:“你们在干嘛啊?等那个洋芋粑粑的小摊子吗?她今天应该不会来了,中午的时候就卖光了。我还问了一句晚上来不来,她说她每天卖得基本是固定的,卖完就不来了。”
“……”
等了十几分钟的人都陷入了沉默,都不用沈逸秋自己开口,就有别人先一步接受不了提出了质问:“不是,现在的小摊老板这么任性的嘛?为什么不来啊?下午不能再做点准备,晚上接着出来摆摊吗?怎么晚上就不摆摊了啊?”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他,只有周围的人在附和着:“就是啊,太任性了!”
但没过多久,大家就三三俩俩离开了:毕竟不管再怎么谴责那个老板,她今天也不会再来。
沈逸秋也只能气呼呼离开了,她到了自家司机停车的地方,打开后门坐了进去。沈逸秋人比较和善,也比较说话,家里请的佣人也亲近她:“夫人,工作上遇到麻烦了?您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沈逸秋愣了下,摇了摇头:“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司机再问,沈逸秋却不再说话。许是知道沈逸秋心情不好,司机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开着车子。沈逸秋对着窗户,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她思考很久,才在车上给家里管家了消息,让厨师去做点洋芋粑粑。
洋芋粑粑做起来并不难,厨师肯定会做。
只是在味道上,还没吃沈逸秋就觉得,肯定不会比今天早上那个小摊子老板做的洋芋粑粑吃好。
她之前在犹豫,其实还想着要不要给自己婆婆消息。她也是贵省人,做的洋芋粑粑很有家乡那边的感觉。除了自家亲妈之外,也就婆婆做的还能入沈逸秋的眼。
但沈逸秋想了想,还是算了:婆婆不会给自己做的。
大概是早年穷怕了,或是一朝成为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婆婆就想把以前泥腿子的一面全都掩盖起来。她不在家里吃折耳根这样的东西了,这边这座国际化大都市没有吃折耳根的习惯,她不想当“外地老太太”,平日里都说本地土话、就连做派也都是这边老太太的模样。
除此之外,就连吃食也更贴近本地。
好像把曾经的“劣根性”都抛掉,她就是彻头彻尾的贵气老夫人。
除了这一点以外,因为她只有一个女儿,婆婆也不喜欢她。说真的,不是她说婆婆小话,是她真觉得婆婆有点子嗯,封建。
婆婆不喜欢沈逸秋抛头露面,希望她和别家的阔太太一样在家里插插花、泡泡茶,没事逛逛沙龙俱乐部,和其他太太们搞好关系。可沈逸秋不可能放弃她的工作,如果只是因为嫁给别人所以连自己原本的工作、自己的理想都要放弃,那沈逸秋宁可离婚。
婆婆也不喜欢她女儿,她觉得家里出得起当年生的钱,总觉得女儿占了儿子的位置。当沈逸秋知道婆婆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压着老公让他去结扎了。
从那以后,她们婆媳关系就差到极点,婆婆根本不可能给自己做洋芋粑粑。
所以只是稍微思考,沈逸秋就吩咐家里厨师去做了。她一想到洋芋粑粑,口中的唾液就开始分泌。她吞咽了下去,又开始想:今天吃不到,明天早上一定要吃到,那么好吃的洋芋粑粑,绝对不能放过!
而沈逸秋心心念念的小摊老板,则早早就收摊回家陪自己老婆去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苏瑞希打了几个喷嚏,孙淼有些担心:“是不是昨天晚上着凉了?”
“怎么会,这天都已经热起来了。”
苏瑞希是绝对不会给孙淼找到借口的,要是真说昨天晚上着凉冻着了,孙淼肯定多半会往后挪一挪时间,那她们今天晚上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吗?这种事情不要啊!
今天才星期六,晚上还能再做点什么的!
她只能将打喷嚏的事情归咎为背后有人说自己,还找到了嫌疑人:“说不定是徐子安在背后说我,怪我昨天不让她来家里吃饭。”
嘻哈妹要是知道苏瑞希这么说她,多半会说冤枉,她哪有胆子说苏瑞希的坏话。
之前不敢,嘻哈妹为人虽然吊儿郎当的,但还是很憧憬苏瑞希这样的人,对她只有仰慕,怎么可能偷偷摸摸在后面说她。之后嘛,就更加不敢了。这可是小孙老板的女朋友!说她坏话,要是被现了,再吹个耳边风,让自己被拉黑了可怎么办!
孙淼笑了笑,揭过了这茬,又说起今天摆摊的事情:“今天在研究院门口摆摊,感觉大家文凭肯定都很高,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硕士博士的。”
她还说了今天遇到的那位客人,老老实实说了和苏瑞希有几分相像,气质上面也格外出众。苏瑞希听了进去,不动声色扒了几口饭,却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听孙淼的描述,她莫名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苏瑞希的母亲是大学里的教授,但偶尔是和研究院有合作会去帮忙。只是她之前合作的研究院,和孙淼这次摆摊的地方不一样。孙淼在哪里摆摊,她实在是太清楚了,孙淼自己会提前和她报备,苏瑞希潜伏在群里的小号还会偶尔冒个泡。
不过她还是觉得,说不定这个人,就是自己亲妈。
她又不是大众脸,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等到孙淼吃完饭上楼洗澡的时候,苏瑞希也回了房间了,给自己母亲打了电话,问了一下她最近的情况。对面的女人声音温柔,带着几分笑意:“希希啊,你怎么想到突然问妈妈工作的情况了?”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不方便说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