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百蛮的酋寨远比有狄的更为坚固,依水而居,靠崖而生,易守难攻。
忠勇侯到那地头,眉就皱起了,然箭在弦上,不得不。
他一挥手,身后的大军倾巢而出,黑压压的杀上去。
百蛮似在有所料,所有人马龟缩酋寨,在斋外竟还布有绊马索,冲将过去,又是滚石火油。
一时之间,白虎军死伤惨重。
忠勇侯唇抿成直线,面色很不好,眼下的情形让他不得不怀疑御从远的说词。
然一切晚矣,此攻守战胶着了一天一夜,忠勇侯硬是用人海战术,步步逼进百蛮酋寨,眼见寨破在即,白虎军中早疲惫不堪的世家子弟心头一喜。
岂料,破晓时分,晨光微曦,响彻天际的喊杀声从白虎军后方传来。
另有斥候急急来报,“启禀侯爷,后方敌袭!”
忠勇侯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接二连三的斥候上禀,皆是后方有蛮夷大军。
当机立断,忠勇侯下令撤退。
他心头纷乱,可却想不明白这是如何一回事,分明蛮夷都是各自为营,多少年来并不会围杀,且他确定百蛮部落的蛮夷,尽数都在寨子里,这后方的蛮夷,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这些疑问无人给他解答,当下,忠勇侯带着兵将仓皇逃窜,路途,他还要分出部分兵力,保护那些京城公子哥,这举措,又惹的部下很是不忿。
忠勇侯退走,百蛮部落死伤惨重,后方突然出现的蛮夷部众并未追击白虎军,而是缓步出来,从中竟是走出一身窄袖布衣裙钗的大夏妇人来。
百蛮残众之中头领向前几步,朗声喝道,“来者何人?”
焰氏微微勾起嘴角,她一挥手,自有同是蛮夷的下属上前交涉,她也不退兵,就那么在百蛮酋寨几丈外,虎视眈眈。
如此软硬兼施,百蛮头领也不是蠢的,哪里不晓得这是有狄想趁虚而入,吞了百蛮,即便他再不甘愿,可面对如此胁迫,也只得点头应允。
顺利吃下百蛮的有狄,寨中势力更是精锐。
初初,那百蛮头领还十分看不上焰氏,妄图取而代之,焰氏毫不留情面,直接点了几人,其中以玄一为,当众杀之。
至此,剩余百蛮残众,再不敢所言半句。
焰氏将百蛮人马打散,融进有狄的兵将里头,训练几日,这些人便再无多少隔阂,毕竟,再如何说,都是蛮夷,且有狄的食物还管够,这才是最收买人心的。
吃了败仗的忠勇侯狼狈逃回绥阳城。
他进刺史府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御从远,哪知,御从远早一日便领着朱雀营悠哉上路,打算回西北去了,这当都已经到绥阳后的开泰镇。
找不到人的忠勇侯很是气愤不过,他便抓而求其次,欲寻许拜询问一番。
可事到临头,却是连许拜都找不到半个影子。
第二日,绥阳城外欢呼连天,有百姓夹道称颂。
忠勇侯这才知,是端王殿下又打了胜仗回城了。
两厢一对比,忠勇侯整个人气息阴沉,面色郁沉如水。
楼逆并未去刺史府,而是直接回的南城宅子,他退了铠甲,又很是享受的清洗一番,期间言语逗弄了几回凤酌,惹的师父又是揍了他一拳。
两人笑闹间,下仆回禀,忠勇侯宣读圣旨而来。
楼逆长眉一挑,懒懒散散地斜躺在软榻上,连外衫也不穿,还特意扯松了衣襟,松垮垮的领口,春色无边,映着那俊美无双的皮相,很是让人面红耳赤。
许是觉得还不够风流,还让玄十五找来好些貌美的风月姑娘,个个身披轻纱,妩媚勾人。
忠勇侯甫一进来,就见堂堂端王殿下衣衫不整,左拥右抱,很是享受的眯着眼等着美人投喂,那等纨绔的作态,让他皱眉。
“圣人有旨,还请端王殿下接旨!”忠勇侯声音冷硬,当下就觉得传回京城之中的捷报,莫非有蹊跷。
哪知,楼逆缓缓睁眼,狭长的眉目冷冷地看过去,倨傲无礼的道,“本王当是谁敢扰兴,原来是忠勇侯。”
“不知忠勇侯拿的什么旨意,本王可是从未听说过,莫非是假传圣旨不成?”说道最后一字,楼逆已然带出凛然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