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回事,当她肚子里真有了种,总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切,上一辈子只活到十六岁,不曾媒聘嫁娶,这一辈子,嫁是嫁了,她还在努力适应为人正妻的位置转变,猛不丁又跟她说,“端王妃身怀有孕,已月余的身子,前三月,一切自当小心。”
当即,御医一走,关上门,她就狠狠地揍了徒弟一顿,心头竟觉莫名委屈,当真被宠的来娇气了。
楼逆抽着泛痛的嘴角,抛开那点郁郁,再一想起,指不定是个和师父长的一模一样软软糯糯的娇娇闺女,就又乐了。
唔,如此在这世间,他好歹就能分辨出两个人的相貌,还是他心悦进心坎的那种。
他期待了,就对师父的娇纵不以为然,反正只要师父欢心了,让他做什么都行。
凤酌哼哼唧唧,见徒弟那般狗腿,也不是个没分寸,不懂珍惜的,故而多半只是板着小脸,冷言冷语一番,日后却是再不动手了。
她腰上那条暖玉腰带,当初结的死结,这会自然不能再戴着,楼逆毫不可惜的一手就掰断,准备扔一边,不要也罢。
哪知凤酌瞪了他一眼,这物件,从前徒弟也花了好些功夫才雕成送她的,自然心有不舍。
楼逆不以为意,还是花了心思,亲自描样融金,制成活扣镶玉腰带断裂处,艳红剔透的暖玉,映着山蔷薇的鎏金点光,煞是精致,半点都不看出瑕疵。
十个月后,凤酌诞下皇族子嗣,竟是一子一女龙凤胎,叫皇后好生欢喜,立当大赦天下,并赐年长的世子名为扶苏,小半刻钟出生的郡主为荷华。
而楼逆明显更偏心荷华郡主,在俩孩子半岁之际,这区别越的明显,对自家闺女那是有求必应,宠溺到几乎与凤酌同等的地位。
至于扶苏世子,才初初会走路,开口吐字的当,就扔给他一柄未开封的长剑,丢给十六卫和易大师好生教导去了。
谁叫荷华郡主长了双和凤酌一般无二的琉璃眸子,白嫩嫩的小脸,浅淡的眉目,再拿块玉石,就与从前的凤酌好生相似。
故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个和师父长的一模一样,软软糯糯的闺女的心愿,楼逆算是实现了。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儿子与他两看两相厌,御家特有的狭长凤眼,且世子越大了后,肩胛锁骨处竟同样长了猩红色的龙纹印记。
直至有次,楼逆无意在皇后身上也看到过同样的印记,才晓得,这印原来是御家独有的,御家祖祖辈辈,总会有那么一个身上长出此印,无一例外,有此印记者,多半都是惊艳才绝之辈。
就如皇后来讲,闺中之时,才貌之名便响誉整个京城,后来毫不意外的做了皇后,再到今日的权倾天下。
楼逆这时才明白,他身上的龙纹印记,也根本不是苏婉筝当年刺的,而是随着他年纪渐长,自行便有了。
苏婉筝自然是见过的,多半那时,她也才晓得,养着的儿子,约莫是有御家血脉,而非自己亲生。
再言扶苏世子,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不似楼逆的小人德性,也不似凤酌的张狂肆意,反而极为内敛和君子。
不太爱说话,但言出必行,最喜的事便是陪着凤酌,看她解石,再不济领着荷华,安安静静地瞧她玩耍也是好的。
凤酌是大为赞赏儿子的品性,如此君子之风,才是当世俊杰,徒弟那等的,只招人嫌弃。
被母子俩都嫌弃的端王殿下,只得女儿的欢心。
荷华郡主认为,父亲会雕玉珠、小兔子什么的,最好玩了。
身心受到十二分伤害的端王殿下决定,必须再接再厉,务必要生个讨喜的娃儿出来,才能抚慰他。
想到便做,将一双子女丢进宫里给皇后带着,除了上下朝处理公务,他将所有的空当都花在了凤酌的身上。
十年如一日,徒弟还是这般缠人,痴缠腻歪得让人好生笑话,凤酌一怒之下,趁着端王上朝之际,进宫一趟,然后领着小荷华,果断的离家出走了。
正在国子学研习课业的扶苏世子,没来及赶上母亲的趟,只得将堪堪下朝的父亲拦住,沉着个小脸,十分可怜的道,“父亲,母亲带着小妹离家了。”
恰时,脑子里还琢磨着,趁两娃都不在府中,晚上可与师父赏月,赏到情到浓处,指不定还可巫山云雨一番的端王殿下,顿觉五雷轰顶,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