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把东西塞进外套里,这种回馈有点不对劲。
怜问他怎么了,他表面很平淡,内中怀着一股强大的怨气。怜虽是发现,但不能理解,他尝试着去解释,说着最近事情好烦心,理了很久,才大概知道宇晏是那天与杰在水蛇洲中午的不言语才开始积攒来的问题。
“可是我没有不愿意信任你,我不想把负面情绪影响到你。”说着还执着的理由,连怜自己都觉得无力。因为就算是有那种道理,也是热情冷却后的结果。
这么长时间,确是没见过他这样,怜有些无措。
时间还早,怜打算走回公寓继续说下去,宇晏却想着走踊点。这点事情也是怜最终让步。
“这几天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源告诉我你去了天南院。”他把手放在外套口袋,埋头往前走。“你去了医院又是怎么了。”
完全失去了分享欲。
穿着店里的溅上渍的衣服,干净整洁的头发,站在人群之中。不时有人目光投向他们。
分享,这词狠狠砸醒晕头转向的怜。他快些步子倾着身子跟在宇晏身旁。天黑下来步行街上就真正热闹起来。周遭的一切人和事物都嬉戏痴笑着,对于怜而言,彷佛都是透明的泡沫。
旁边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人堆里,一条条貂鼬一类的动物在那边人群中跳跃窜动表演。
满耳欢愉声,怜转过头来跟着他一起不言不语等他发问,却看着他不愿放慢脚步。踊口前他们逆着人流前进,怜无奈地看着他们的脸和宇晏的背影,他不再忍耐拉住宇晏,告诉他还能聊吗。宇晏转身,他眼中的那种厌恶,让怜有了答案。
顺着人流走,他们的背影也都是冷漠的,跻身于动物表演前的人群,听着他们的掌声与欢笑,对于身后的宇晏怜不想回头,只想往人堆里凑。
每每回想着,宇晏总是有种说不清的愚笨。他处世只爱自顾自地走,不考虑别人感受,那是种盲目,盲目的不负责任的态度。于是怜再有耐心也有不能不被伤害。
随着人流走出很远,再次遇上小余。刚对视,看着那个不知哪是见过的眼神,猜到他又上来问。
“你不是去接朋友吗?”他又微笑。这让怜有些苦恼。
勉强回复他,“接完了呗。”
“你怎么了呢。”他察觉出怜的情绪。说了些有的没的,想让怜陪他逛逛,也刚好平静一下。
“我有点烦心。”本想一走了之,却没拒绝。
“你朋友是哪的,专修什么的……龙川的啊,你咋认识的?”边走边聊问了一路。
“就住一幢楼,当然认识了。”看着小余那张八卦的脸,总是有种不自觉想怼的冲动。和小余认识时间不长,应该相互有一些本该拘束的,可现在要是外人来看完全看不出也是刚认识。
他一路上打岔拉扯,为了应付他的话题浪费了时间,反而让怜倒是不至于之前那么沮丧。
“他今年参加双子杯吗?”
“他,参加吧。”路走得太偏,话题又扯上怜不爱提的,于是想要回宿舍了,“别逛了,那个我回了。”
“好吧,怜,拜拜。”
看了眼他的脸,和貌似天真的笑。找了个方向就走,也不回头便消失在那片黑夜寂静。
立定目送他的小余,瞳色变得橙红,远远眺着黑暗处,露出点点怪异笑颜。摇身一变,鬼魅者身上的暗纹显露出来……
晚上在天上缓缓地飞,下面一望无际的阴影和光点,总是能让自己受到安慰。跟宇晏,跟朋友的问题,总是不美好,现在来看也就那么渺小。
那时带着从天将山顶的记忆,那油油绿野,通天巨物,越过天南院,虽然让早走了的杰带好,心里辗转几次还是去见了长桥夫人,她就在当时唱诗的阁楼上,好像是举头望着谁。混着怜在天空中听到地面传来的各种声音,她的歌声很忧伤。
没有什么人,待她唱罢,便走入天井中仰着头看她。她缓缓睁开双眼,暂定振作含着头朝下看去,传唤怜上去。
“上天山可遇见答案了?”
怜愣是摇摇头,问夫人为何事发愁。
听罢,她抬起头。“不然也不会去寻。”她转身看着怜,挑起细眉,轻轻说着:“所以我这里确是并不能治好你朋友的心灵,跟从前的白发少年一样。”
“啊?”夫人的肯定,打破了怜心存的一丝侥幸和将信将疑。早些的事一时恍惚,可想到现如今宇晏的心灵也在不断消逝,那么怎能还生得起他的气。
再朝西边飞,右手边的大空地就该是太阳广场,另一侧的脸被丹凤朝阳的光晕打红。
双手从下托向上,故意放慢速度悬浮在空中,有些不想回公寓。怜有时也怪自己,对于宇晏的态度,没有任何经验去应对,全凭感觉走,好像想来,自己也是盲目的无头飞蝇。
概不只思绪在乱,手臂上的魔弓臂箍也随着红光闪耀而从左臂抽离,指引着怜朝南方的朦朦红光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