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浓急得头上冒汗。
便是不得已开口道:“小团儿,娘亲手是受了伤,小团儿帮娘亲上伤药可好?”
怀里的小家伙这才有了动静,把小脑袋探了出来,露出了那通红的眸子和微微颤的唇。
姜浓看的,心口更是一紧,鼻尖忍不住地酸胀。
小团儿很小就是这般,便是哭闹,也从来不会出声音。
时常躲在人的怀里,或是在被褥里偷偷地哭闹。
受了委屈也从来不会吭声。
生怕她现一般。
问他为何,他只是说,他是男孩子,本就不该哭的。
可如今,她却是不信的。
“小团儿是被那郡主吓到了?”姜浓轻声询问,小心翼翼,以免再吓到怀里的人儿。
小团儿却扒拉着望着姜浓那已然被涂了药,包扎好了的手,大眼睛就是又掉起了泪珠子来了。
“娘亲……很痛,都是小团儿,小团儿不好。”
姜浓使劲摇头:“这是小伤,不痛的,你没瞧见,未见血……是那郡主太刁蛮任性,她不是个好孩子,不如小团儿听话。”
小团儿拉着姜浓的那手,不抬头地在那里默默地流眼泪。
姜浓看得自然心慌胸闷,心中更急,却不知该如何问才好。
可这回,小团儿却是没再像从前那样一直沉默。
而是抬起了头,仰着脸用那红彤彤的眸子望着姜浓,稚嫩的声音道。
“他们骂,骂娘亲,不喜欢娘亲,是不是就是因着暻儿,因为暻儿这个拖油瓶,他们才会……才会不喜欢娘亲,欺负娘亲。”
姜浓手忙脚乱地捧住小团儿的脸:“假的,皆是假的!小团儿是最好,最乖巧的宝宝,不是拖油瓶,是娘亲最疼爱的……那些人,皆是坏的,心中妒忌娘亲才会如此,与小团儿无干系的。”
小团儿蹭了蹭母亲的手,一双大眼睛晶莹剔透,装了水光,颤着小奶音,呜咽地说着。
“可好多人讨厌暻儿,说暻儿是没人要的,是无父亲的……若是娘亲哪一日不喜欢了暻儿,就会丢掉暻儿,不再要暻儿了。”
“他们说,暻儿是要出宫去,在大街上讨饭吃,再也不可以看到娘亲了……”
姜浓再也忍不住泪意,蹲下身子,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是谁同你说的!他们都是骗子!娘怎么会丢下小团儿不管呢,小团儿舍不得娘亲,娘亲自然也舍不得小团儿。”
“不可以信这些话……”
“娘才舍不得小团儿呢……”
姜浓安抚地哄着小团儿许久,同样问了好多,说了好多,便是一直把小团儿搂在怀里,没舍得放开。
小团儿也是搂着她的腰,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
见小团儿睡了,姜浓才是把小团儿安放在了床榻上,去到了外室,一脸担忧焦急的七婆子便是再也忍不住,擦了一把眼泪,大声谩骂道:“当真是该死,竟有贱婢敢同小公子说这些吓人的胡话,小团儿最是怕侧妃弃他,他听了怕是只能躲在被窝地偷偷哭!”
云芝也是眼睛红得狠,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平常不曾有的恨意:“哪个杀千刀的!竟这般胡言乱语,胡扯吓小公子!奴婢等人都是日日照顾在小公子左右的,到底是谁?”
腊月也是气愤极了:“怪不得小公子这般懂事听话,怕是被吓得不轻,他这般的小,如何能分辨出真假,恐怕当真是在日日担忧侧妃会抛弃了他。”
“我可怜的小公子,这般听话懂事聪慧,小郡主这般骂他说他,他也是都受着……他定是怕惹恼了谁,生怕侧妃您生气了不要他。”
姜浓坐在榻上,听着几个奴仆满是怒气的谩骂声,拿起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不论是谁,她都不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