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了华尚书的心坎上,他点了点头:“行,你作为长辈,去说几句倒也合适,那就你去提点一下吧。”
柳姨娘身形微微一僵,尴尬地笑了笑:“这……妾身这身份,怕是不太合适吧。妾身去了,恐怕难以服众啊。”
华尚书有些无奈又无语地看着柳姨娘:“话是你说的,现在你又说身份不合适,你到底想怎样?”
“要不,还是把睿渊两口子叫过来,直接和他们说说?”柳姨娘提议道。
一想到上一次的事情闹得那般难堪,华尚书也有些犯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思索再三,他还是说道:“把睿渊叫来就行了,那是他的夫人,他理应知晓这些。”
柳姨娘心里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此时也没胆子把不满直接说出来,只得应道:“是,妾身这就去把睿渊叫过来。”
等华睿渊站在华尚书面前时,父子二人一时间竟相顾无言。
“爹,不知您找儿子所为何事?”华睿渊率先打破沉默。
华尚书轻咳了两声,缓缓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说说你媳妇现枸杞那事儿。”
华睿渊眉头紧皱,语气坚定:“枸杞之事是晚清现的,她有自主决定的权利。”
“话虽如此,但咱们尚书府如今正面临困境。你得和木氏讲清楚,有什么好东西别都一股脑地往外送。”华尚书神色严肃。
“婉清这么做是有缘由的,当时儿子重病在身,她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换取为我看病的机会。”华睿渊解释道。
“这一点爹也明白,可往后若是再有什么好东西,绝不能再擅自处置了。最起码得和长辈们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华尚书的语气不容置疑。
听到这儿,华睿渊算是明白了,这是想让木婉清以后再现能赚钱的机会时,不能只考虑外人,而是要将好处上交到家族公中。
华睿渊心里对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并无多少好感,不过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
从伦理上讲,该尽孝还是得尽孝,只是不能接受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再者,关于木氏认识草药这本事,那是她从娘家习得的,儿子并无权力去干涉她该如何行事。”华睿渊继续据理力争。
华尚书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放肆!你这是跟老子说话的态度?你竟敢忤逆于我?”华尚书怒目圆睁,满脸怒容。
“儿子不敢忤逆,只是知晓儿媳的嫁妆旁人是无权占有的,这是天经地义。”华睿渊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地回应。
华尚书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可周围人多眼杂。
他实在不好说出,让木氏以后用自身能力来帮扶尚书府这种话。
“别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只是让她在这艰难时刻撑起这个家,没人会觊觎她的嫁妆。”华尚书稍稍退让了一步。
然而,让他没料到的是,华睿渊并不接受这种说辞。
“儿子恕难从命。家中上有嫡兄华睿轩,就算不论嫡长,还有嫡次子华睿康。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这个庶子来当家作主。”
柳姨娘在一旁赶忙解释:“没人说让你们庶出当家作主,只是希望木氏能为这个家出份力,让家支撑下去。”
华睿渊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声说道:“原来如此,儿子明白了。你们是想让我夫人凭借自己的本事养活这一大家子人,而后还要看你们嫡出之人的脸色行事,对吗?”
这话一出,丝毫不留情面。
柳姨娘见场面有失控之势,急忙说道:“睿渊,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尚书府遭遇困境,我们是一家人,本就应当相互扶持才是。”
华睿渊转过身,直视柳姨娘,语气犀利:“姨娘说得倒是好听。那姨娘可愿意将自己私藏的银子拿出来,供大家一起使用呢?”
柳姨娘面露尴尬,急忙解释:“之前藏的那点银子是变卖饰换来的。如今那些银子都换成粮食吃得差不多了,哪还有多余的钱来供养这一大家子人呢?”
“姨娘既然知道把自己的饰换成粮食,给自己所生的弟弟妹妹吃,为何又要要求我夫人拿出自己的陪嫁来供养全家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你们什么时候能真正把我们当作一家人,平等对待,我们自然也会拿出十足的诚意。”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嫡出和庶出之间本就存在差别,想要做到完全公平公正是不可能的。
但像华睿渊这般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要求,反倒让众人无言以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虽然柳姨娘以及尚书府其他一些人都清楚嫡庶有别。
但华尚书却一直认为自己对待子女并无差别,向来都是一视同仁。
“逆子!在尚书府我何曾亏待过你们?一直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把你们养这么大,如今尚书府有难,你们却想置身事外!”华尚书气得满脸通红,怒声斥责道。
华睿渊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便宜老爹,神色严肃地问道:“爹,您真觉得自己对待子女是一碗水端平的吗?”
“那是自然。”华尚书毫不犹豫地回答,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华睿渊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开始逐一举证:“大哥,从小到大每月的月例银子都是二十两,成年之后更是直接涨到了三十两一个月。等他成家之后,每月可以拿到五十两。”
华尚书皱了皱眉,对于后宅这些琐碎的月例之事,他确实不太清楚。
华睿渊继续说道:“按照京城其他府邸嫡庶的月例银子标准来看,嫡兄的月例虽算不上最高,但作为庶出的儿子,我每月却只有五两银子。成婚之后,这月例也未曾增加。爹,听完这些,您还觉得自己做到了完全的公平吗?”
柳姨娘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要知道,当初给庶子们放月例银子的事儿可都是她一手经办的。
华方氏是个极爱面子的人,表面上那贤良淑德的形象她是一定要维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