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绥坐直身子撩起眼皮,眯着眼看了看门口拎着两个大袋子的人影,嘟囔问:“怎么这么晚?又出状况了?”
“去买了晚饭,人多,耽搁了一阵。”迟阙把包装袋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转身走向鞋架。
云绥把沙发上的抱枕捞进自己怀里,抬头看他走来走去,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这就是他心中的家。
冰箱里保存着的麻薯条,茶几上放着的保温包装袋,身上寒气未消的恋人和温暖明亮的房子,每一条都曾是他只敢幻想的摸样。
“怎么不拆?不饿吗?”迟阙在他对面坐下,动作迅速地拆开包装袋,把保温盒一只一只拿出来,将属于云绥的米饭和筷子一并递过去。
熟悉的logo印在保温盒上,云绥左右端详了片刻,失笑:“这就是你所谓的在家才能吃的东西?”
迟阙开保温盒的手指一顿,微微翘起嘴角,无辜地反问:“外卖不是在家吃的吗?”
云绥哼笑一声,没戳穿他的故意装纯。
“你去冰箱里帮我找个甜品。”他踢了踢迟阙的脚尖,“放在小竹筐里,打开冰箱就能看到。”
迟阙不疑有他,站起身去开冰箱。
云绥的小竹筐确实十分显眼,在一堆碗盆罐子包装袋里鹤立鸡群,想不注意到都难。
迟阙把竹筐提出来拎到餐桌上,顺手推开了竹筐盖子。
云绥满意地看见他的表情缓缓凝固。
迟阙懵了一会儿,缓慢地抬起头,带着两分不确定问:“这看上去不太像是能买到的?”
“是很难买到。”云绥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你要不要猜猜我是怎么买来的?”
迟阙的瞳孔颤了颤,微微垂下眼帘,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
“是你自己做的。”他重新抬头,用笃定的语气说出疑问。
云绥没有回答,只是托着腮,微笑地望着他,指了指竹筐:“尝尝?”
迟阙小心地分出一条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云绥搬着板凳挪到他旁边,迫不及待地晃着他的手臂:“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迟阙把嘴里的麻薯块吞下,温柔的嗓音隐隐发涩:“好吃。”
“果然。”云绥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脸上却仍然十分自信,“我就知道我花大功夫学的甜品不会难吃。”
迟阙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握住他的手问:“专门为我学的?”
“是啊。”云绥用另一只手抱住他有些冰凉的手背,前倾身体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现在,不要想任何东西,听我说。”
迟阙攥着他手指的力气紧了紧,有放松下来,目光缓缓下移与他对视。
“我现在也不喜欢吃麻薯,只是偶尔可以尝一点,会做只是因为,每次我想念你的时候总要给自己找一点事做,却又集中不了精力,只能做些和你有关的,就选了麻薯。”云绥把咬了一半的麻薯条放到自己的盘子里,瘪了瘪嘴,“因为我有偏见,所以只能找周围一圈人来帮忙品鉴,有段时间周一惟看见我带麻薯就头皮发麻。”
迟阙笑了一声,张嘴正要出声,云绥便竖起一根手指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听我说完。”他把凳子往前勾了勾,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云绥的一条腿抵在迟阙两腿之间,晃动时有意无意地触碰他的膝盖,轻微的碰撞触感让迟阙微微愣神。
“我的工作室已经交给了周一惟和周扬,我会以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回到云家,陪你一起留在南城。”他的的膝盖抵在迟阙的腿弯,两人的小腿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云绥弯着腰抬起脸,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你,这七年来,你有没有好好过一次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