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似乎被逗笑了,“爱慕?圣剑可是守护之剑呢,大家都知道初始勇者只为了从黑暗中守护光明,看来海洋之国的人确不喜欢那位初始的勇者呢。”她瞧了瞧没有回应的奥兰,“难道你也觉得那位勇者做这一切是因为爱慕吗?”
“不知道,没有人清楚不是吗。”奥兰白纱缎带下的眼眸似乎直视着尤利娅,“或许、勇者只是对光明女神极其敬仰。”
尤利娅托着下巴想了想,“那么,那些流传的版本里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故事。”
“真与假,只有自己相信的才是真,自己不相信的永远都是假的。”
奥兰转头观察着车窗外,他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回头,语调不缓不急地告诉他们:“马车的方向偏离了。”
啪的一下,尤利娅急忙转过头,猛地用力敲好几下小格窗,大声地提醒着外面坐在车夫位置的霍尔——这个直走都能走歪的家伙!
在尤利娅的提醒下,马车猛的一下往原本的方向拐弯,马车在惯性的作用下,车厢里混乱颠覆,莉希往一边倒去,但很快落入一个怀抱。
车厢稳住了,莉希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尤利娅抱着。
而车厢的另一边,白与黑之间泾渭分明的距离没有变化,莉希正对面的洛德抬眼看了自己右边的奥兰一眼,奥兰也礼貌性地侧了侧脸,他们之间仿佛默契地相互远离,互不干扰,暗自相互不想接触。
很快,车停了下来,面前的道路,马车根本无法行驶进去,树干粗壮,根部从土里拱起地面,巨大的植物比比皆是,满满占据着视野延伸而去。
这时,奥兰率先走了进去,没有阻碍,熟悉地引领着他们的方向。
途中休息的时候,莉希喝了一口水,她无意看到奥兰坐在树干上,虽然蒙着白纱绸缎,但他遥望的方向确实在看着尤利娅。
她总是发现,奥兰总是无意有意地将注意力落在尤利娅身上。
莉希再次喝了一口,瞄了瞄递水给她的洛德,再看着被尤利娅碎碎念的霍尔,这是要修罗场的节奏吗?
他们重新出发,不远处被半人高的树根挡住了去路,霍尔背着重重的大剑一下子登了上去,他转回身正想拉着尤利娅上来,就看见奥兰已经弯下身朝着尤利娅伸出手。
霍尔也伸了出去,两个人一起好拉一点。
后面跟上的莉希也看到这个场面,垂眼跨过脚下的凸起的小根部,再抬起头看过去,尤利娅已经上去了,而莉希站在那棵大树根下,抬了抬头,看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洛德的脸也跟着出现,他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轻松地将她拉了上去。
走了许久,跨越过无数个巨大的树根和倒落的树干,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树根越来越密集拱出地面,树木也越来越遮天蔽日,可是,现在被遮挡的昏暗的天空突然开阔起来,耀眼的光芒直落而下。
寻找许久的天使橡树就在面前。
簌簌——
一阵风吹过,幼小的枝苗摇晃。
再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他们五人定定站在原地。
眼前——
只剩空荡荡的无物。
像是茂密树林里奇怪出现的空洞。
地面没有一株表示生命的植物,只有漆黑至深的泥土。
没有天使橡树,甚至连一棵树苗也没有。
“怎么回事?天使橡树呢?”尤莉娅想要朝着黑色的泥土迈进去一步,但已经有一只手伸在前方档在她的面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朝向带领他们来这里的人。
奥兰收回拦住尤利娅的手,代替她靠近黑土之上,他踩进那片黑土之中,视线似乎垂落在脚下:“这片土地已经不存在生命的气息,所有自然之力似乎都消失了。”
“你是想说一整棵天使橡树消失了?”尤利娅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吟游诗人,“还是说这里本来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天使橡树。”
被怀疑的吟游诗人静静地站在原地回望着他们的方向,“这里确实存在过一棵巨大的橡树,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消失了。”
他边说着,小花栗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他的肩膀上,鼻尖探索开拓一般耸动地嗅着,他抬起手指温柔地抚摸着花栗鼠的脑袋,对着它笑了笑,“它知道,我没有说谎。”
“而且这片土地连深扎在泥土里的根茎一同也消失了,不是被人砍断或者烧毁,就像是一整颗树木从这里完整转移开一样。”
奥兰将手里的一根幼苗拿出,弯下身,拂开黑色土地表面的泥土,将幼苗根部埋进去,只是不到一秒,翠绿的幼苗顿时被泥土染黑一般,由下至上瞬间枯萎起来。
“这片土地被黑暗所玷污了。”他重新站起,抬起头遥望着这片黑色之地,“没有生命能存在于黑暗之上。”
他向他们走来,像是无意间的自言自语,“也只有光明魔法的力量能将这里净化。”
“是吗?”尤利娅与他擦身而过,看着这片无生命之地,她抓着手里的细链,闭上双眼,祈祷着,咏唱着。
随后白光闪耀,光明元素聚集,这片无生命之地顿时笼罩在净化的白光之中,黑暗逐渐消去,如同奇迹的神圣光辉重现在大地之上。
沐浴在光辉之下,奥兰扬起头,明耀的光辉似乎透过白纱的缎带进他的眼眸里,眼睫随着情绪颤动。
他仰望着,仰望着这份白炽的光辉。
这样的场景,落尽站在后方的莉希的眼里,只是她的视线很快被洛德挡住,他垂下眼看着她,比她高的身体为她挡住了她的视野,也挡住这耀眼的光芒,随后她想了起来,身为魔族的洛德需要远离这份光辉。